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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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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纷纷奏请要到长青城献宝献礼朝贺天子,谢茂再三下旨要求不得献宝,不得铺张浪费。

圣旨颁出之后,谢茂又想起自灭陈之后,襄州行辕本部的西北军跟着衣飞石连扑几个军镇,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都来不及摆,他这里严旨简朴了,西北军哪里还敢大肆操办庆贺?

于是又下了特旨,命秦、云二州征调物资,通过襄州行辕运送至长青城,主要供给卫戍军、西北军新年消耗,尤其是针对西北军大肆犒赏。

徐屈亲自领着一千老卒与四千民夫,押运稷下庄新稻抵达,车队绵延数里之外。

衣飞石收到消息意外又惊喜,亲自出城迎接。

老叔,这都下雪了,你怎么会这时候押粮过来?

他看着浩浩荡荡的近千辆运粮车,就这么出来了?路上可还顺利?我这儿不缺粮。这么大老远的,怎么不用船?

除非必要,谢朝运粮很少走陆路。

粮车负重不高又全靠畜力,一路上人吃马嚼,运的粮食一半都在路上吃了,送达率极低。

从京城到襄州就称得上千里迢迢了,从襄州到长青城又是一段艰途。皇帝命秦、云二州送来的物资走的就是水路,至襄州走内河漕运,襄州到长青城境内河道结冰,是以在襄州西出转道海上,走的乃是海路。

前朝覆灭之后,海事监的图纸资料被谢朝一扫而空,只有谢朝能造出出海的大船。陈朝没点亮造海船的技能,是以很少利用海港,若非遇见天灾,海路一向安全。现在陈朝都被打灭了,海路就更加安全了。

这不一样。徐屈拉着衣飞石避人走到一边,陛下没告诉你么?这是神仙种。

神仙种不能走水路?

衣飞石才愣了一瞬,徐屈就扬起钵大的拳头作势敲他脑袋。

他缩缩脖子笑一笑,说:我这儿都督帅了,老叔您尊重些。

想来是路上有什么私密的差使,陛下交代给老叔办了?衣飞石是个谨慎的性子,猜想徐屈既然替皇帝办差,他就不好继续问了。

事前没想过徐屈会押这么多粮车过来,衣飞石只得临时调拨出两处粮仓,让徐屈分而储之。

徐屈亲自看着粮车入仓,衣飞石调了轮值的西北军来帮忙,想让千里迢迢押车来的老卒们好好休息,吃顿热饭,睡个安稳觉。哪晓得人家根本不领情。不止徐屈非得亲自安排老卒押运看守,连他带来的老卒们也宁可随便吃一口干饼子,钉在粮仓前不动。

这一批老卒都是衣飞石帐下,走了也才一年,和衣飞石调来的士卒都很熟悉。

他们这样守得死紧,连自家人都不信任的模样,惹得士卒们很不满,故意问,守着什么黄金翡翠呀?哪晓得守仓老卒丝毫不为所动,抬高下巴,一副尔等傻逼懂个屁的表情。

等到粮车全部卸入库中,已经是半夜三更。

衣飞石着人送来守仓老卒的配给,徐屈居然带了个账房,说:他们都是粮食公司的雇员,此行出差都有津贴补助,吃的喝的公司要报销,这样,按人头算,每人一天三斤粮食,柴炭另算,你叫文书来跟我的账房打单子,走时折成银子给你。

衣飞石哭笑不得:老叔,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没得回了老家还要花银子的。

亲兄弟明算账嘛,咱们现在也不是没银子使。徐屈今年蓄了须,胡茬子只有一寸长,支棱在下巴上,他已经很习惯地捻了捻,眼底闪烁出一丝商贾才有的油滑,听陛下的意思,咱们公司还要扩大规模,需要大批雇员

他这是故意显摆油水来了,企图勾引更多伤残老卒去种田?衣飞石笑了笑,也就不说话了。

安排好了粮仓的守卫,徐屈才跟衣飞石一起回衙门。他和衣飞石关系非同一般,这会儿身上还挂着衣飞石的外卫首领之职,住处一向都被安排在衣飞石附近。

寒冬腊月的深夜,提着灯都不显暖意,马蹄声能传出几条街去。

衣飞石和徐屈说话,亲兵都很知机地远远跟着。

长卫、武威、天从,

徐屈掰着手指头,将他一路停留过的军镇都数了一遍,统共八个,都要圈地设庄,施行封闭耕种。

我这回出来,给你运粮是假,给八个军镇农庄施种是真。现在神仙种都已经放下去了,来年春耕会在当地雇佣佃户。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捻着自己的小胡须,我带了聘书来,咱们这儿要还有愿意去种田的老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优先雇用。

小石头,这是好事啊,在粮食公司种地,事儿清闲,一年也就收割的两季劳累些,不愁吃不愁穿,公司十天半月就发福利。

我是不是胖了点?徐屈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腰围。

衣飞石默默听他说话,闻言笑道:是富态了些,可见京中风水养人。

哪里是风水养人,就是吃得好!我跟你说小石头,叔我贪了半辈子肉,第一次觉着素的才好吃。这神仙种的稻米就不说了,你吃着还行吧?酿泉居还有新种的苞谷、地瓜、小米,咱们稷下庄今年也试种了一些,鲜甜得掉舌头,叔每天两根苞谷

徐屈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还吸溜了一次口水,听说明年大麦还是小麦也得出了,还有花生、红茄

往军镇雇老兵是您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衣飞石突然问。

徐屈点名的八个军镇,有五个都不在西北境内。不是北境辖区,就是地方守备统管。

通常地方军镇都有驻防军户,平时种田受训,战时随时能集合御敌。听徐屈的说法,本来是打算在当地雇佣佃户,他自己存了心思,想把这好处给西北军的老卒。

问题是,军镇位置敏感。若不是皇帝的意思,衣飞石还真不敢把西北军的老卒往里送。

临来之前,我去国公府见了督帅。

徐屈没有回答衣飞石这个问题,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不是皇帝的意思,单纯就是徐屈的想法。

我想问问你爹,现在到底想怎么办。你爹跟我说,家里的事,本是要你和小金子商量着办,现在小金子回京了,衣家何去何从都只问你。叔再问问你,小石头,你想怎么办?

二人在小跑着的马背上说话,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出去了两三丈远,根本不虞旁边有人偷听。

这是相对安全的环境,衣飞石却依然不肯透露他与皇帝的计划,只说:我听陛下安排。

陛下不好安排。徐屈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你手握重兵,就算皇帝想让你交出兵权,他敢吗?

京中那么多破事不断,秋天还有科举,他什么都不管,带着人就往西北跑他好好一皇帝,没事儿跑西北来干什么?历朝历代,你见过边将打了胜仗,皇帝不在京庆功受献,反而爬起来就往边境跑的吗?

衣飞石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想说,其实皇帝已经叫我交权了。

所谓改军制,就是让他交权的第一步。不止是他,改制之后,谢朝所有边帅的权力都会被朝廷收缴限制。

但皇帝往西北跑,也确实是害怕衣家会出乱子。

要不是衣飞石和丁禅在灭陈之后频繁出入长公主府,谢茂也不会干出巡幸西北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谢茂巡幸西北,身边只有一个黎王,没带任何重臣,朝中诸事交付于内阁与枢机处,再请太后临朝代行朱批,这完全就是朕回不来也于国无碍的疯狂做法。

衣飞石和谢茂彼此之间的信任度,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

这种信任一开始就是谢茂单方面的付出,他愿意把西北的安危给衣飞石,他也愿意很坦率地告诉衣飞石,朕要改军制,你配合交权。

衣飞石不理解皇帝的信任是怎么来的,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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