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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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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来看看你。

谢茂谨记着上回衣琉璃灵前的教训,只轻轻拉住衣飞石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不吃饭不行,银雷,快去把汤饼烩了,朕盯着公爷吃。

衣飞石解释道:臣不是不吃,一时忘了。

他记起跪在一边的衣长宁,叫侄儿上来磕头:陛下,这是宁儿他不敢这时候就跟皇帝说过继的事,万一皇帝当面拒绝,岂不让孩子伤心?

谢茂不喜欢衣飞金一脉,也不至于给个孩子脸色看,扯了身上挂配赏予他,道:好孩子。

衣飞石本来不喜欢小孩子,偏偏衣飞金把侄儿给了他当儿子,他不得已必须负担起责任,这时候就给衣长宁擦了擦嘴,弯腰问他:吃饱了吗?

衣长宁点点头,他又尽量温和地说:那你守着灵堂,二叔待会就回来,可好?

衣长宁又点头。

安置好衣长宁之后,衣飞石请谢茂旁边厢房上座。

银雷烩了山药汤饼端来,也是菌菇调味,没有沾上荤腥,谢茂招呼道:快来吃,这都什么时候了?晚膳还没用上。

皇帝这么没架子的絮叨,就和寻常夫妇一样,冲淡了衣飞石心中丧兄的悲伤。

他依在皇帝身边坐下,端着那碗热腾腾的汤饼吃了,又有些烦恼如何跟皇帝说过继的事。

哪晓得皇帝根本也没有盘桓多久,盯着他把饭吃好了,搂着他安慰了几句,就说:你且告假几日,操持好长安侯的丧事。旁的事都不必操心,朕留朱雨、赵从贵在你身边,有事尽管差遣他们进宫来问朕。

皇帝本是身边一日都离不得自己,夜夜都要服侍,衣琉璃丧期就有前例,衣飞石也不敢和皇帝拧着来,今日皇帝居然如此体贴,居然要留他在长公主府告假几日,衣飞石都有些呆住了。

谢茂被他弄得不大好意思,前几年实在是憋得变态了,此一时彼一时了。

朕去看看你阿爹,这就回宫去了。你注意身体,说不得朕明日、后日又出来,若是见你瘦了,憔悴了,或是朱雨告诉朕,你不肯吃饭安寝,仔细。谢茂告诫道。

是,臣不敢。衣飞石乖乖答应,又拉住谢茂袖子,陛下,明日不叫皇子郡主出来了。

朕不能来,他们是要来的。谢茂坚持道,就不说你与朕的关系,你父亲丧了长子,宫中就得来人关切。朕膝下只得这两个皇嗣,他们不来,你是要朕亲自来吗?

若衣飞石算是皇后,薨逝的衣飞金就是诸皇子的舅舅,他死了,皇三子、皇四子敢不来吗?

明知道皇帝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衣飞石不愿谢沃、谢泽来,太张扬了。然而,谢茂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来。不说衣尚予的身份,曾为谢朝立下的汗马功劳,单说马氏就是文帝义女,钦封的梨馥长公主,她死了长子,皇子也得来跟着帮衬。

谢团儿则是因为与衣飞珀有了婚约,按说未过门的女子不该上门,可她是郡主,与庶民女子就不同了。再有皇帝故意抬举,叫她和皇三子、皇四子一起登门,明知道皇帝立嗣女之心不熄,衣飞石也不好节外生枝。

后嗣之事,怎么就这么麻烦。衣飞石想起还在灵堂的孝子衣长宁,禁不住叹息。

丁禅正在服侍衣尚予喝药。

不到一年时间,衣尚予就苍老了许多,看着衣尚予白了一截的发髻,丁禅心中煎熬不已。

他原本就和衣尚予亲近,替衣尚予处理许多私密之事,这些年关系不同,越发亲密,衣尚予烦恼忧愁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那日枫林雅筑衣尚予与皇帝的密谈,丁禅也旁敲侧击问了个七七八八。

他知道衣尚予在烦恼什么。所以,他越发地讨厌不从父命的衣飞石。

是,他理解衣飞石对皇帝的感情。就像他对衣尚予一样。不过,正是因为他用心都在衣尚予身上,所以他就讨厌死了不听话的衣飞石督帅要你急流勇退、远离皇室,你还偏要凑上去!简直可恨。

如今衣尚予出继了三子,死了长子,四个儿子丢了一半,丁禅替他心痛得难以自抑。

偏偏那两个现在还在衣飞金的灵前装相!

走了么?衣尚予问。

怕是没呢。前边还没来消息。丁禅接了衣尚予递回来的空碗,忙服侍他漱口,喝了一点温水,督帅,您两日没歇了,稍微眯一会儿吧?佛奴守在床边,不耽误事。

衣尚予默默不语,半晌才道:叫长安跟他三叔一起去凉州吧。

衣家就衣尚予这根独苗,老家没什么亲族,所以,就算衣尚予想把衣长安打发出京,也实在没地儿搁。恰好衣飞琥出继到了殷家,干脆就叫殷克家把衣长安一并管住了。

丁禅心说您这么打算倒是挺爽,殷克家不定在南边怎么骂娘呢。

不过,殷克家爽不爽,丁禅管不着。他正要说好,衣尚予突然道:你也去。

丁禅笑不出来了。

他慢慢跪下来,抱住衣尚予的膝盖,将脸蹭了上去,低声道:督帅

你去替我看住飞琥。衣尚予说。

丁禅以为他说错了,惊讶地问:三公子?

长安不驯都在脸上,纵然坏事也有限,打发出京,不叫他带坏了长宁就是。你替我好好看着飞琥。衣尚予低声道,他最像我。又像他娘。

一个像衣尚予又像马氏的衣家子。丁禅想着脊背就有些颤栗,他知道,那是激动。

可他不愿意离开衣尚予。

衣尚予轻声道:你骑得快马,一个月回来一次。

丁禅顿时就乐了,他如今死死缠着衣尚予不放,尚且不能一月一次呢!心里痒得不行,正要纠缠上去讨个甜头,被衣尚予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冷冷道:放肆!

丁禅左脸瞬间就肿起一个巴掌印,嘴角渗出鲜血,他也不生气,赔罪道:是,佛奴冒失了!

督帅才死了儿子,怎么能那样呢?他想,上回好像也是想的时候,督帅就死了个女儿。

啧,真是不吉利。

马上就有家丁来报,说皇帝驾到。

丁禅才挨了一巴掌面容不雅不能面圣,立刻换了个亲卫来服侍衣尚予,他自己则避去了别室。

羽林卫簇拥着谢茂进来,不等衣尚予见礼,谢茂就亲自上前推了他的轮椅,在茶桌边坐下,问道:不如老公爷您告诉朕,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劈头盖脸的一句,问得衣尚予莫名其妙:陛下何出此言?

衣飞金那俩儿子就是祸害!你把他们好好关着,朕犯不着和两个孩子一般见识。

枫林雅筑的谈话之后,谢茂跟衣尚予也算是撕破了脸皮,反正大家都不要脸了,说话怎么爽怎么来,您是大家长,衣飞金临终托孤,要把他儿子塞给小衣做嗣子,还要继承小衣的爵位,您事先不知道?您不阻止?可见您是赞成的?你是要让那狗东西百年之后把小衣的神牌扔阴沟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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