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故意引我们来医院,是因为这只怨鬼在保护李吉,使白露无法对李吉下手。
所以,她希望我们除掉这只怨鬼。
容舜没有衣飞石那么好的承受能力,幻象中的怨鬼看上去就是几个尸块堆叠起来的怪物,拼合的缝隙处还在流血,内脏也不断地往外流。
哪怕她一张脸非常清秀漂亮,这种时候越清秀漂亮越显得恐怖。
强撑着看了这么久,容舜已经有点犯恶心了,尽量镇定地问:那我们现在出去吗?
怨鬼就是怨鬼。
会保护人的怨鬼,同样也会杀人。
如果有人在这时候碰李吉一下,它不会对人手下留情。
谢茂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枝摄魂花,青白色宛如玉石,更像是一株被匠人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现实空间里毫无所觉,能看见幻象的衣飞石和容舜都吃了一惊,只见到天上金光乱绽,隐有雷声隆隆,站在工地上唱歌的女鬼突然就流下泪来,眼底充满了绝望和不舍。
就在容舜以为她要在雷声中雌伏时,女鬼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无比,鬼气冲天而起。
她不甘心。
明知道斗不过,她还是要斗一斗。
谢茂手中的摄魂花原本是花苞模样,在他掌心一点点无声绽放。
幻象中,天外的金光越发炽烈,花瓣绽开第一层时,就有一道炸雷自天上陨落,轰在女鬼头顶。她撑起的鬼气就似沙砾堆砌的城墙,遇到雷光瞬间坍塌溃散。
那一道雷狠狠砸在她的身上,她痛苦地蜷缩起来,依然在唱歌。
先生。
衣飞石看着她眼底含泪的坚持,一时心软。
然而,第二层花瓣已经绽开了。
天边的雷云已然织成了电网,一连串炸雷降下,尽数落在女鬼的身上。
衣飞石看着她扑倒在地上,目光依然守着李吉所在的方向,最后一刻才停止了自己艰难的歌声。
幻象消失了。
谢茂手中的摄魂花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又心软了?谢茂问。
衣飞石摇摇头。他也不理解自己心中的感觉。
当他看见女鬼身遭雷击也不肯放弃继续唱歌守护李吉时,那一瞬间竟有些感同身受。如今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看着年轻的谢茂,心想,如果我死了,也会这样守着陛下。
在这儿呢。以后给你养着玩儿。
谢茂把那朵粉嘟嘟的摄魂花给衣飞石看一眼,现在不能给你玩。我先收着。
回到现实中的容舜正捏着虎口定神,闻言默默低下头。
又撒狗粮。
第259章乡村天王(18)
将怨鬼收摄之后,幻象消失了,在病床上无故昏迷的李吉苏醒了过来。
李吉和谢茂的原身很熟悉,正是他把原身招进了顶呱呱食品,并且力排众议让年轻且刚入职的原身做了保安科的副科长。
奇怪的是,见到谢茂,李吉非但没有放松,看上去更紧张了。
我这是李吉摸了摸自己被砸的腿,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半点伤。
你在八号车间的灾后现场被砸晕,白主任把你送到了医院。谢茂简单解释了一句,见李吉下床张望,这里是康福医院。还在镇上。
李吉拉开窗帘,已近黄昏,窗外是医院修建得宽敞却没什么车的停车场。
我听说你离职了。李吉突然说。
他的目光落在衣飞石和容舜身上,猜测着二人的身份。
容舜是典型的容家人长相,李吉近年来帮着父亲李大红打理公司生意,和神牧集团的几位老总都很熟悉,容舜的模样让他略觉怀疑。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站在这里的会是容家长房大少爷。
李总认识的女孩儿当中,有没有会唱歌的?谢茂随口问。
这问题是个明显的陷阱。新古时代娱乐业很发达,拿着手机戴上耳麦,谁都能哼两句,除了天生五音不全,哪个女孩儿不会唱歌?
李吉正准备给留在杭市主持父亲李大红丧礼的助理打电话,闻言顿了顿,说:我没有女朋友,大学在美国念的,回国之后,天天在乡下陪土财主老官僚,这地方没什么校友能联系。
出国之前呢?
没有。
李吉的答话越来越不耐烦,容舜上前按住了他手里正在摆弄的手机。
容舜身高一米九,比堪堪一米七二的李吉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的他不得不微微侧头,才能看着李吉故意低头藏住眼神的脸。他一边蛮不讲理地按着人家的手机,一边貌似很礼貌地提醒:谢先生和你说话的时候,请你仔细聆听,认真回答。
习惯了被人吹捧奉迎的李吉想发火。
然而,和穿着保安制服的谢茂、一身运动服的衣飞石不同。
容舜现在穿的便装没有牌子,面料也几乎不在市面上流通,李吉认识容舜伸出那只手上戴着的腕表,其价值足够在京市二环内买套三居室。这块表的价值让李吉心头疑惑更深,他问:你姓容?
容舜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要不然,我唱首歌给你听,你回忆回忆?
他问的是李吉,请示的目光却望向了谢茂。
谢茂点头。
容舜就拿出手机,翻到自己刚查的歌词,架了个势,深吸一口气。
开始唱
我要控制我自己
第一句才唱出口,衣飞石和谢茂都懵了:是这么唱的吗?怎么和我刚才听到的不一样?
衣飞石在谢朝当过斥候兵,经常临机应变诈城骗人,自认记忆力、模仿力都很强悍,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记错女鬼唱的几句小曲儿吧?不长的一首歌,来来回回两个调子,我不应该记错啊。
谢茂则觉得,朕小衣不可能弄错啊,这孩子怎么唱得跟小衣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双重幻象?每个人听到的歌都不同?
李吉却脸色大变。
他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用力太大,差点撞在床上。仓促爬起来之后顾不上保持平衡,歪歪斜斜地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心腹助理的电话:秦辉,马上到厂里接我。
他闷头往外走,仓皇之中撞在门上也顾不上呼痛,一心往外逃离。
卧室门打开之后,李吉也懵了。
门外没有路。
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路?
李吉连滚带爬地回来,惊恐地看着谢茂,是你在捣鬼对不对?
你跟我说,厂里不干净,有东西一直在厂里,迟早要作祟,你不是说要把它找出来吗?
你去搞它啊!你他吗搞我?我一个月给你五千块,你去打听打听,像你这样没学历每天不干活只会在监控室睡觉的退伍兵,谁会给你五千块?我他吗白养你啊!我对不起你吗?你他吗恩将仇报,你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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