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您要?
你会雕吗?
会。衣飞石心想,您总不会让我当众表演一个吧?
谢茂念头已经转了几个弯,说:以后得让你来切瓜。
宋景芝又坐了一会儿,就悄然退席离开了。
她这样老太太的身份,突然离开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然而老爷子端坐不动,其余人等也都不大敢好奇。只有容舜轻声和衣飞石告罪,起身欲跟出去。
去哪儿呢?容毅一眼扫了过来,不许容舜离席,好好陪着你老师。
宋老太太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一顿饭吃完,容老爷子要带着一大家子看春晚,邀请谢茂和衣飞石一起。
谢茂倒是无所谓,容舜赔笑说:老师有安排呢。
谢茂很配合:是,京中老友联络了。老爷子,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康健。
衣飞石很从前一样沉默地跟在谢茂身边,容毅看他时,他也躬身致意。
好,好,那我不留你们。需要什么让阿舜安排。就在家里住着。吃喝出门比在酒店方便,你们那院儿有门直接出去,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过夜生活。容毅几次看向衣飞石,目光十分关切,阿舜,一定要安排好,叫你两位先生住得不痛快,搬出去住酒店了,你要罚站。
容舜含笑答应:知道了爷爷,您放心。
容锦城、容锦时、容褚鹤怀也都上前,和二人握手,无非是说些欢迎小住,有空喝茶聊天的话。
走完过场出来,谢茂问在前边的容舜:你要去哪儿?
容舜脸色凝重,低声说:我小堂叔发起疯来谁都按不住,我要去看看。先生,老师,您二位若是累了,我给您安排休息的地方。反正得出门访友。
容家二房闹得那么厉害,当然是有猫腻,家丑不想外扬也是常理。
不用你安排,我和你老师在外边散散步。谢茂转头找石慧,快去穿外套,我们出去玩儿。
容舜给二人安排好车辆之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等石慧重新找了件外套穿好,一家三口散着步去找车,准备出门玩耍。
容家老宅有一条地下车道,同时也是停车场。各色轿车、跑车、保姆车、采购车,都按照功能区分放在地库里。衣飞石拿着钥匙找车,一辆车停在他们的身边。
车窗滑下,后排坐着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目光定定地看着衣飞石。
这眼神太炙热滚烫深情,刺得衣飞石心里咯噔一下。
上车。车上的女人说。
见衣飞石要拒绝,她紧跟了一句:我是妈妈。
她从出现就表现得很冷静,只有提到妈妈两个字时,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联想到今天各种反常的事件,谢茂试探地问:宿女士?
是我。宿贞点点头,再次要求衣飞石,上车。
※
酒店客房内。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很震惊,会很难以接受,你会觉得,我有爸爸,有妈妈,为什么又出来一个妈妈宿贞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开始这场谈话。
坐在她对面的衣飞石努力做一个我很困惑的表情,其实,心中毫无波澜。
他又不是真的石一飞。岑秀娥那个妈他才认了十多天,现在真出了幺蛾子要换一个妈认,他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我长话短说。
宿贞拿出一份DNA鉴定报告,这是在你五岁时,我拿你的DNA样本和我自己做的亲子鉴定。
衣飞石缺乏这方面的常识,随便看了一眼,交给了身后的谢茂。
宿贞看着他与谢茂亲密至极的关系,欲言又止。
当初我生你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有人把你抱走了。宿贞提起这件事时,压着一点儿愤怒与恐惧,我一直在找你。孩子,他把你抱得太远了,妈妈找不到你。
一直到你五岁时,到杭市念学前班
宿贞在生育之前,一直以长媳的身份掌管着容氏的科技产业,之后就从科技集团大总裁变成了教育集团大总裁,外人看来,她是丧夫之后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只有少数人知道,去管教育业务是宿贞自己提交申请,再三说服容老爷子之后,才完成了跨集团调职手续。
她宁可放弃容氏的核心业务,去管教育业务,就是因为她要找儿子。
那几年容氏教育集团疯狂捐建各地校舍,配合各地贫困地区做公益教学,就是为了换取教育部门的好感,几乎拿到了所有适龄学生的数据。
岑秀娥带着石一飞到杭市打工谋生,把石一飞送进农民工小学读学前班。
短短两个月时间,宿贞就找到了他。
你在石一飞五岁时,就确认他是你的儿子。谢茂放下那张陈旧的鉴定书,现在才认?
这话里明显带着质问和责怪的意思。
宿贞似是被刺痛了,手指无意识地插进了茶水中。所幸茶水已经不太热了。她抽纸巾擦手。
衣飞石见她难堪,下意识地替她解释:一定有难处。
宿贞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辩解感动得差点要流泪,说:我一直在藏着你。孩子,这么多年,我始终不知道害死你爸爸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抱走了你你回来,不安全。所以,我从来没有靠近你,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你。
我最近和容舜走得太近了,你着急了?衣飞石问。
宿贞点头,解释说: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孩子,相信妈妈,妈妈爱你,妈妈不会害你。
她从公文包拿出好几份文件,交给衣飞石看,你要相信我。这是我名下所有产业、股份的让渡协议,我都已经签好字了,做了公正。我和你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孩子,现在不要回来,不要着急,你要等一等
我不着急。衣飞石顺手把宿贞递来的文件又给了谢茂,看得宿贞额上青筋都鼓了鼓。
您只有一个儿子?衣飞石问。
只有你。
容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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