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嚷着让谢茂离开,又一边抱住谢茂,不许谢茂离开。
谢茂略觉惊讶。
他已经彻底放倒了火锅饺,被疲软剂正面喷中的人,不应该还有行动的能力。
火锅饺不仅挣扎着发出了声音,甚至还抱住了他尽管力度可以忽略不计,可他竟然摆脱了药剂的控制?
在异星出任务时,谢茂曾经用疲软剂放倒过几十吨重的庞大生物。就算他给火锅饺的剂量比较小,这种例外也足以让谢茂诧异了。
他想,难道被神秘符号感染过的身体,有了与常人不同的抗体?
当当、当当
富有节律的声响从地铁车厢的顶层传来。
恢复正常的普通乘客循声望去,被眼前的异状惊呆,纷纷发出不可思议的抽泣声。
一个白毛杀马特造型的高挑男子在车厢顶上行走。
他走路的脚步很诡异,右脚先迈步,左脚跟上,双脚平行站稳之后,再迈出右脚,左脚跟上。
他每踏出一步,坚固的地铁车顶都会被他脚下带来的可怖重力挤压变形,就像孩子用火柴盒糊的小火车,被手指一下下戳瘪。
荆丸?
谢茂很肯定,眼前这个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妖族,不是精怪,也不是吸血鬼或狼人那种被感染的物种。
谢茂行走异星见过很多奇特的生物,未来人类也记载了许多原始星球上的智慧生命,没有一种和眼前的白毛杀马特相似。
它是一种前所未见的东西。或者说,另一种人类。
白毛杀马特似乎不会说话。
走得近了,才能看见他鼻翼上细细的鼻环,嘴唇上还挂着一排三个唇环。
他的眼睛也和大部分人不一样,漆黑色的眼瞳几乎填满了整个眼眶,巩膜是深灰色。倘若不仔细看,就像是眼眶中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
他这样奇异的眼睛,和许多西方传说中,恶魔或是鬼上身的眼睛很类似。
地上不少乘客都被这灵异景象吓坏了,尖叫着恶魔之类的词语。
还有几个学生打扮的孩子嗷嗷叫着哈利波特救命。
白毛杀马特对眼前的纷乱嘈杂毫不在意。他黑森森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一步步踩着地铁靠近,毫无生机的漆黑双眼锁定在谢茂身上
突然之间,多了一丝光彩。
谢茂不喜欢这种注视。
他从白毛杀马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十六岁熊孩子看完毛片出门就遇到萝莉的残忍与兴奋。
哐当一声。
白马杀马特从地铁上跳了下来。
他那么重。落地时,修好的台阶都被他生生踩踏了。
不少才刚刚恢复正常的乘客来不及走避,人撞人倒成一片。
两个来不及离开的乘客,被他一脚踩成了两截老妇人小腿被踩成了两截,老先生半个腰被踩成了两截。
这惨剧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老妇人瞬间昏迷,半个腰身被踩成两截的老先生却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无助地四处张望
人在绝望时张皇的双眼,不分人种国籍,无须语言共通,那是一种来自生命本身的呼唤。
表弟你先顶着!
常燕飞抽身就往回跑。
短短一天时间,三人就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
常燕飞抽身,容舜迅速补位,拦住还未被逆向转化的怪物,谢茂则手持刻着神秘符号的小刀,朝着白毛杀马特迎了上去。
目前所有人中,除了谢茂,没有人能挡得住这个白毛怪。
谢茂不能再收敛力量、隐藏形迹,他直接遵循了原身遗留的战斗意识,持刀上前缠斗。
打起来果然也是相当的苦手。
这怪物道法免疫。也就是说,谢茂习惯的所有手段都废了。
唯一能制敌的武器,只有镌刻了符号的武器。枪在容舜手里,谢茂只有一把刀。被他镌刻了恢复符号的天地树也没用这怪物就是怪物,不是被感染的普通人类,逆向转化没有用。
最坑的是,这怪物果然力气很大!
谢茂尽量小心不要被他正面击中,交手时被怼了两拳,手臂震得发麻
这还是随身空间自动护主使用减震效果之后!
如果没有随身空间护主,他这会儿的手肘骨头都已经被砸成沫儿了!
常燕飞一连烧了几张五脏保生符,直接把符文灰烬按在受伤老者空了半截的窟窿上,又急急忙忙地找周围的人求助:水,谁有水?哦,water,谁有water!
背后谢茂和白毛杀马特打得正激烈,也就只有常燕飞还敢蹲在现场施救。
一位穿着风衣的金发女士包里放着一瓶苏打水,她在火光四溅的打斗现场和奄奄一息的老先生之间连看了好几眼,才咬牙鼓起勇气,脱了高跟鞋,赤脚狂奔上去,把苏打水扔给常燕飞。
常燕飞燃了一张保生回春符,灰烬兑入水中,喂老先生喝下去。
三十秒之后,老先生像小溪一样潺潺流血的伤口,奇迹般地放缓了速度,逐渐止住。
砰一声,巨大的闷响。
常燕飞不可思议地回头。他看见了什么?
高深莫测、不可战胜的谢茂,竟然被白毛杀马特扔垃圾一样扔进了地铁车厢!
常燕飞!容舜咬牙将天地树扔给常燕飞,守住了!
满手是血的常燕飞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神行符,飞跃而起,接住了那根天地树。
大部分怪物都已经被逆向转化,然而,还有一部分怪物气势汹汹地围拢上来。容舜已经跟着扑进车厢救援谢茂,常燕飞左手一根天地树,右手一根天地树,一夫当关,死死守住。
容舜扑进地铁之后,冷静地抬手,朝着白毛怪开了一枪。
他枪法很好。
这一枪,正中白毛怪额头。
然而,对怪物效果极好的符号手枪,在这头白毛怪的身上失效了。
白毛怪没有被爆头,他甚至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仿佛容舜对他开的是电子枪。
玩游戏的电子枪,只能伤害游戏机里的角色,对现实里的人毫无作用。
谢茂被摁在车厢地板上,白毛怪举拳狠狠砸向他的额头,他灵巧规避,那一拳就砸穿了车厢地板。
白毛怪似乎没有情绪这种东西。
一拳没砸着,他不暴躁也不生气,照着谢茂脑袋再下第二拳。
他们俩离得太近了,白毛怪似乎完全控制了谢茂的行动能力,谢茂除了险象环生地从他拳头里堪堪逃生,再无还手之力。
谢茂显得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无力。
他每一次的躲避都带着一种,似乎下一击他就会在白毛怪的重拳下脑浆迸裂的虚弱。
容舜从没想过从女枪手手中夺来的手枪会对白毛怪失效。
整个地铁都快被白毛怪拆散架了,容舜跟前斜斜倒着一根长杆原本是地铁上的扶手。白毛怪从地铁上层行走时,把这根杆子的顶端踩断了,只剩下底部还连接在车厢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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