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会让自己和衣飞石成为新闻爆点的主角。
宿女士亲自致辞,哪怕只说了两句,底下人哪里敢不给面子?在下面卖力欢呼的,宿女士未必看得见。她要求大家祝福了,你还单独在一边吃吃喝喝聊天,她肯定看得见!
我的人了。谢茂故意拉扯衣飞石的手,看他手上夸张的宝石。
衣飞石也不知道谢茂在激动个什么劲儿。许多年前,他跪在谢茂跟前,誓言效忠的时候就已经是谢茂的人了,从生到死,从谢朝到新世界,从来没有改变。这有什么疑问吗?
该激动的人是他啊!从前他一直属于谢茂,谢茂可从来就不是他的人。
如今衣飞石看着谢茂手上戴着的大宝石戒指,直觉自己很冷静,可是,他的心跳很快!
我的陛下。
我的未婚夫。
我的人。
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衣飞石舔了舔嘴唇,嗓音干涩。
谢茂看着他差点冒绿光的眼神就想笑,看表演?阿舜找了当地的城宝级歌手来表演。会唱祝福的歌曲。什么祝咱们幸福万年早生贵子之类的
衣飞石不想看表演:本地歌手唱歌,我们也听不懂。
哦。谢茂已经准备好回酒店了,不过,捉弄衣飞石是本能,他就爱看衣飞石猴急的模样。
我也可以给您表演。衣飞石熟悉他的套路,直接踩陷阱认输。
于是,订婚当夜,谢茂和衣飞石早早离场。
容舜安排的歌舞表演到了半夜,客人们吃吃喝喝玩游戏,热闹到凌晨才散。
屋内,衣飞石就辛苦了,给谢茂表演了一个通宵。天快蒙蒙亮时,楼下忙完收尾工作的容舜和常燕飞回屋准备休息,还能听见衣飞石给谢茂表演的声音,也是相当地卖力了。
※
在本地度了两天订婚蜜月,容舜就来请示回华夏的日程安排。
这几天容舜一直很小心。因至高海印之事,宿贞和容锦华不准许安排谢茂、衣飞石回国,容舜只能妥协单宿贞一个人,指挥不动他。可是,容锦华也不许。
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在容舜心中份量很重。他不知道自己是容锦华的非婚生子,一心一意认为自己是血脉不明的野孩子,天然对容锦华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惶恐与歉疚。加之容锦华解释了不让谢茂回国的理由,容舜只能硬着头皮,把谢茂和衣飞石扣在非洲。
现在宿贞和特事办沟通好了,齐秋娴在国内火速走了上层关系,办好了手续,只等谢茂回国签协议领取至高海印的秘宝档案。宿贞通知容舜,可以安排回国了。
说不许回去,就不安排回去。说许回去,现在就请示回程日程。容舜很担心谢茂翻脸。
他进门的时候,衣飞石又在打拳。
屋子里没有开空调,通道里开了一扇小窗通风,衣飞石打拳时浑身热气蒸腾,憋得屋子里气味不大好。谢茂全然不在乎这点味道,又歪在沙发上看新闻,陪衣飞石打拳。姿态十分悠闲。
容舜就没见过谢茂锻炼身体保持体能,每天都看见他在翘脚玩儿。
现在谢茂能面不改色地顶着汗味陪衣飞石减肥,容舜也得承认这是真爱肯给你花钱的,不一定是真爱你。肯陪着你大汗淋漓减肥还不嫌弃的,那必须是真爱了。尤其是谢茂这样一看就光风霁月受不得邋遢的人。
这事儿你问你老师。谢茂懒得管,指了指桌上的果盘,新切的灵芝果,吃三块。
如果谢茂说,你尝尝吧,或者说,赏你了。那多半就是普通东西。但凡规定了份量,只许吃三块,两个,半切那就肯定是好东西,正常人一般找不到的好东西。容舜已经有经验了。
他收好手机PAD,在谢茂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认认真真拿了三块灵芝果吃。
谢茂给的东西,通常味道都很好。容舜不重口腹之欲,吃着也欢喜。何况,这也代表着谢茂的态度,对于他站在容锦华宿贞一边,扣着不许谢茂回国的事,谢茂并不怪罪。
正吃得美滋滋的,谢茂问他:我让你做的策划案呢?有谱了没有?
容舜忙答道:框架已经做好了,我让公司两个执行策划在评估。我个人觉得,还是找业内咨询比较详细,正打算回国之后,找天行影业问一问。他所说的天行影业,全称盛世天行影业集团,是容氏财团娱乐产业下的子公司。他亲自去问,当然靠谱。
谢茂对容舜的办事能力比较放心,挥挥手,说:吃吧吃吧。
容舜把三块灵芝果吃完之后,衣飞石也已经打完了这一趟拳,收势擦汗过来,说:回国的事你看着安排就行,提前一天通知我。
容舜立刻起身,让了位置,很规矩地给衣飞石端来早已备好的果汁。
见衣飞石咕噜咕噜把果汁喝光,他又忍不住问:老师,您才运动了就喝果汁,糖分摄入会不会多了点?
谢氏特调。衣飞石想说的是这果汁不胖人,不过,容舜明显是领会错了。
谢先生这是什么恶癖啊?一边让老师减肥,一边让老师减不了肥?
那我安排后天中午的飞机,您看可以吗?容舜问。
可以。
您和先生在本地还有什么想玩想买的么?今天下午或是明天还有时间。容舜没有说安排人陪他们去游玩采购,伺候这两位,他通常都是亲自上阵。
谢茂闻言抬头,看着衣飞石,询问衣飞石的意思。
衣飞石的态度很明确:没有。没事不用过来了。别打扰我们的表演和减肥大业!
容舜连忙告退。
谢茂抱住衣飞石汗津津的身子,不禁失笑:小衣,小衣,哈哈哈。笑死朕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衣飞石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枕着谢茂的胳膊,轻声说:若是可以,真不想回国去了。
就住在这间酒店里,什么都不必管,和陛下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相比起谢茂事到眼前就忍不住伸手的脾性,衣飞石的责任感更像是逼出来的。前世他就想过,若是天下太平了,他就独居乡野之中,养马蓄犬,赏景游猎,做个自由自在混吃等死的废人。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也不会认真地想要去担心华夏的未来,人类的未来。
哪怕读了那么多的华夏史,他始终记得自己是谢朝人,华夏于他太陌生了。
谢茂读史时,会为那些过往的悲欢感同身受,生民惨遭屠戮时,谢茂会愤怒,万国来朝时,谢茂会与有荣焉,他深植于这片文明之中,为它的过去未来费尽心力。衣飞石不具有这种感情。
不想回去了?谢茂抚摸他汗湿的发根,若有所思。
衣飞石只是感叹一声。谢茂在华夏还有很多牵挂,他也有妹妹石慧要照顾,怎么可能不回去?
先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蹭了蹭谢茂的手臂,贪婪地吸气,若是能安闲一些,就好了。初到新世界时,他还想没了江山重担何等悠闲,这几日简直比在谢朝还腾不出空。
辛苦你了。谢茂也觉得衣飞石倒霉,换了个笨壳子,还得越级打怪,回国之后,咱们也弄个公司,雇着下属职员,一则赚些钱,二则也养些精干得用的下属。凡事亲力亲为,几辈子也没这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