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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这些日子脾气很不好,也不像从前那么粘着衣飞石,这会儿他懒得和吴悠见面,就在楼上卧室玩游戏。

平时他都会在安全的地方玩,比如随身空间的公寓里。上回他在随身空间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时就发现衣飞石失踪了,这让他至今耿耿于怀。衣飞石好心劝他去公寓里玩游戏,随身空间里必然安全,这就戳着谢茂的心窝子了,压着火气生生质问了两个时辰,问得衣飞石不得不承认错了,再不敢让他回随身空间才罢休。

岳云也知道这俩最近气氛不对,谢茂独处时神情寥落还暴躁,衣飞石孤独沉郁不理事,还常常吵嘴。

当然,就岳云看来,多半是谢茂不耐烦找茬,衣飞石就站起来赔罪。

他想想衣飞石烦心事也够多了,但是,衣飞石好歹还会听听他的抱怨。谢茂才懒得理会他。若是把在楼上的谢茂惊动了,衣飞石就要去哄谢茂,那时候谁来跟他聊天,听他倾诉心中的委屈?

岳云只得强忍住自己高声质问世道苍天的情绪,小声嘀咕:拍《岳云传》,居然不让我当主角。这个导演是不是不行?起码眼光不行。我觉得与其换了我,不如换了导演。你看我演这个主角,都不用体验生活,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岳应祥

不塞演员的承诺是谢茂给的,除了谢茂,谁来找衣飞石哔哔都没用,他不可能违背谢茂的命令。

岳云也知道谢茂说一不二的脾气,找衣飞石嘀咕换导演,也就是嘀咕两句。

他依然在寻找铠铠。

过了这么多天,衣飞石已经摸清楚了谢茂和岳云的深浅,能够在二人眼皮底下召唤铠铠而不惊动。

随便岳云怎么叨叨,他充耳不闻地听着,茶干了就替岳云斟茶,其余时候他就一刻不停地寻找铠铠。

谢茂的情绪已经快要濒临崩溃,他这碍事的记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计划的实施,谢茂这些天无心视事,除了拼命修行就是和他角力。谢茂看似努力不逼迫他,然而,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压力?他的记忆,甚至于他的来历,都已经成为了计划的累赘。

衣飞石很想封印住自己的记忆,可是,没有铠铠,他封印了自己,计划同样无法进行。

砰地一声。

谢茂摔门而出,站在二楼走廊下顾:上来。

谢茂吩咐衣飞石的口吻不算严厉,可衣飞石依然从中听出了一丝暴躁。

第423章乡村天王(182)

衣飞石即刻与岳云告罪一声,匆忙上楼听命。

谢茂没有在走廊上等他,卧室门微微豁开一道小缝,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

往日衣飞石就推门进去了,今日不知为何有些忐忑,立在门前请示道:先生,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来谢茂不耐烦地声音:要我再三请你么?

衣飞石不敢再犹豫,即刻轻轻推门而入。卧室是极其熟悉的卧室,然而,衣飞石刚进门就觉得处处不对劲,直到眼前光影连闪,他才意识到谢茂对他施术了。

很霸道的法术,直接控制灵台强行问讯,被称之为君臣问答。君有询,臣不敢不答。

如果谢茂不是被放逐在诸世界中封印了修为,这法术能让衣飞石直接变成听话的傀儡,有问必答。

衣飞石闭上眼。目前的谢茂根本无法让他中术,偷袭也不行。这是绝对的等级压制。就像小孩用充气锤偷袭大人,哪怕小孩用再大的力气敲打,大人也不会有任何损伤。

那日离开的几个小时,你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背后传来谢茂低沉的声音。

和往日里充满了各种感情的声音不同,施术中的谢茂声沉音冷,带着不容抗辩的威严,更接近衣飞石记忆中的君上。这让他膝盖有些发软,口舌干涩。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明知道谢茂宠爱自己,在谢茂跟前撒谎的后果就不那么可怕,若是君上呢?倘若谢茂没有失去记忆,衣飞石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被君上阔别已久的威压镇压,衣飞石稍微沉默了片刻。

他不知道的是,谢茂面前摆着一面古旧的铜镜,镜中折射出诡异的两种异光,投影在谢茂的手心里。

这两道异光代表着屋内存在的两种清醒意志。若施术成功,衣飞石的意志会服从于谢茂的意志,两种异光和而不同。现在两道光各行其道,证明衣飞石根本没有中术。

衣飞石的沉默让谢茂目光微凉,就在谢茂打算再问一次时,衣飞石低声答道:先生,我不能说。

他不打算撒谎。

哪怕现在谢茂的情绪已经暴躁到濒临崩溃,哪怕佯作中术顺势撒谎并不困难,衣飞石还是不打算撒谎。

他低头跪下,承认道:我不曾中术。请先生恕罪。

谢茂将铜镜扣入手中,两道异光瞬间消失。

二人一坐一跪,在卧室内僵持良久。

主动对衣飞石释放了术法,谢茂略觉理亏。不过,他已经忍得太辛苦了,这种理亏丝毫不能抵消他的愤怒。

衣飞石更不敢在此时撩拨谢茂。谢茂稍停片刻不说话,他就懊悔自己说话太冒犯了。直言自己没有中术,岂不是嘲笑君上修为太差?他印象中的君上可从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衣飞石不敢抬头看谢茂的脸色,低声道:请先生责罚。

谢茂将失去异光的古旧铜镜把玩在手中,不言不语。今日对衣飞石施用问讯术,只是个试探。

衣飞石不肯说的事,他又特别想知道,总会偷着去了解。从前有听事司效命,如今只能靠他自己。

说这些话没意思。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办?谢茂淡淡地问,不就是因为知道我拿你没有办法,你是吃定我了么?我打你一顿,你不说还是不说,我能把你打死还是把你打跑?我还怕你跑了不回来。

先生

你知道的事情就那么重要?谢茂突然问。

衣飞石沉默片刻,答道:很重要。先生,我对您绝无一丝恶意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恶意。谢茂打断他的话。

此时二人都很清楚谢茂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

他们的关系和感情到了今日的地步,如果衣飞石真对谢茂有恶意,谢茂必死无疑。

所谓生死相许,不是我可以为了你如何牺牲,是你真的杀了我,我或许不解怨恨,也不会改变对你的爱慕。有没有恶意重要吗?就算衣飞石真的对谢茂有恶意,谢茂难道能斩钉截铁与衣飞石分手?

你所谓重要的事,比你我几十年感情更重要?重要到你天天和我闹别扭,日子都不想过了?谢茂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地问。

这话已经说得极其严厉了。

衣飞石背身跪着没抬头,照旧回答:先生,此事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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