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按倒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开始她还试图挣扎地脱身,但当陆明萱的人压过来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后者绝对的武力压制。
江月离根本动弹不得,更别提趁机逃跑了。
吾命休矣。
四个血红的大字在江月离的脑海里来回翻转着,将她庞杂的思绪搅得一团乱。
完了,陆总竟然真的小气到自己亲自上门来抓人了。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会不会当场弄死我,还是准备回去好好折磨我再把我弄死,这个名声很差的陆总会用什么酷刑对待我,我现在跪地求饶叫爸爸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
江月离倒不是没想过抛弃脸皮跪下叫爸爸,毕竟比起小命,节操什么的都应该丢去喂狗。
唯一的问题就是陆明萱用的力气太大,江月离挪一下脸的位置都觉得困难无比,就更别提当场跪下去了。
肩颈连接处传来的软麻和酸痛感刺得江月离眉头直皱。
下一秒陆明萱就松开了手。
江月离只感觉到肩上一松,随即脖子又一紧,努力侧过头去看,也只能看到陆明萱半张冷冽的侧脸,就被揪着后衣领往门外拖。
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得目瞪口呆的面馆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绕开餐桌跌跌撞撞地追上去,连烟头掉到电脑键盘上都没有发现。
诶诶,这位小姐你要干什么?
面馆老板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跟陆明萱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哆哆嗦嗦地警告道: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可是犯法的,杀人也是!你最好冷静一点,不然我就报警了!
陆明萱倒没想到这么个小破街里的小老板还这么有正义感,听到对方抖个不停毫无威慑力的警告,她眼角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两下,只感到一阵无语。
我跟她有点私人恩怨。
陆明萱停下脚步,空着的那只手掐着江月离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老板,报户口似的报出她的个人信息。
她叫江月离,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K大,是个不近视的近视眼,前两天刚刚离家出走。
陆明萱说着顿了顿,最终也没好意思把自己跟一个小丫头意外闪婚的糗事说给陌生人听。
她又用眼神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示意了一下,最后看向面馆老板,开启表情震慑模式:所以,我们俩认识,只是有点私事处理一下,懂?
不,她一定是想找个理由把我带回去关起来然后严刑拷打出够气了再把我丢进垃圾桶......
江月离想象着知识储备中的一百零八种酷刑方式具现化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寒颤。
在这一刻,就连陆明萱那张漂亮明艳的脸,落在江月离的眼中也成了恶魔的面孔。
但江月离不敢说,只能木着脸与好心的面馆老板沉默对视。
面馆老板对于陆明萱的说辞半信半疑,但他不像江月离带着剧情死亡buff的滤镜,看着陆明萱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温柔一点。面馆老板欲言又止,他伸手指了指江月离,对着陆明萱说道,你看她都快被你勒得翻白眼了。
江月离顶着一副死鱼眼扫了完全get不到她内心挣扎的面馆老板,深吸了一口气,摆上一副大义凛然、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之后
被陆明萱拎了出去。
一分钟后,江月离又被陆明萱倒退着拎了回去。
陆明萱问面馆老板:你知道除了前面那个巷子,还有哪条路可以通到市区吗?那边有熟人,我怕她不好意思。
当然实际上是她自己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她跟这个黑历史在一起的样子。
她那一票同龄好友们可都还在会所那边待着,难保会不会正好撞上某些好事的人,那后续可就是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面馆老板指着与她们来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从那边也可以出去,不过要从前面十六区绕过去,你们两个姑娘家,要是从那边走,还是要注意安
老板忽的想到陆明萱刚刚按倒江月离的那一下,默默咽回了让她们注意安全的劝说。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担心那些喜欢找外来人麻烦的小混混才比较有可行性。
......总之,那边挺乱的。面馆老板干巴巴地说道,他又瞄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江月离,对陆明萱说道,你最好,保护一下她。
行,我知道了,谢谢。
道完谢,陆明萱又拎着江月离往老板指的方向走过去了。
这条街长度不短,江月离在内心估算着步数与时间,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时间起码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陆明萱脚步不慢,江月离很勉强才能跟上而不被自己的衣领勒死,这么换算下来,这条路起码也走过了三公里了。
街道的另一侧根本就是荒芜的废地,仅仅存留着一些门面房曾经的广告牌,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却毫无活人生存的痕迹了。
再往前就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通向一小片树林当中。
树林后面就是一片老旧居民区,一眼看去都是十分古老的砖瓦房。
最靠近小路边的一栋青色砖瓦房可以算得上是附近最豪华的一栋小院了,临近二楼地板的高度的墙壁上用黑色油漆写了16两个巨大的数字。
那黑色的字体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粗长的线条底下甚至还映着另一层浅淡的痕迹,看起来同样是16两个数字。
大约这就是这片区域被称作十六区的原因之一了。
陆明萱站在路口左右看了看,最终选择了正当中的那一条小路,拖着江月离继续往前走。
江月离踉踉跄跄地跟上。
陆明萱已经逐渐放轻了力道,但最终也不肯直接放手,像是担心一撒手,江月离人就跑没了,只是从一手拎着她后衣领的动作,转成了搂着她的脖子。
江月离有些不适地缩了缩脖子,她并不习惯与陌生人靠得太近只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但这么一缩,她反而又碰到了陆明萱的手心。
后者掌心的温度偏高,而江月离的体温又偏低,原本因为刺激和寒风而一片冰凉的后颈陡然撞上另一个人灼|热的体温,顿时刺激地江月离一个哆嗦,耳根便不由泛起了一些红。
江月离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鼻梁,却想起自己为了伪装,早就已经将眼镜塞进口袋里了。
眼见着陆明萱既没有当场用刑,也没有恶言相向,除了表情有些险恶以外,似乎还是个文明的霸道总裁。
江月离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我可以先把眼镜戴起来吗?
反正都已经被陆明萱抓到了,那做不做伪装已经不重要了,反倒是没了眼镜之后,江月离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嗯哼。陆明萱对此不置可否,她瞄了眼江月离手上的黑框眼镜,露出颇为嫌弃的表情,你又不近视,戴什么眼镜。
还是这么丑的眼镜。
我近视。只是度数不深而已。
江月离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这一回落到实处的感觉让她安心不少,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被挠过下巴的猫一般的舒适表情。
陆明萱嘴角抽了抽,决心不再跟这个审美诡异的神经病争辩。
见陆明萱没有再嘲讽什么,江月离摸了摸鼻子,目光四下乱飘,试图找一个可以趁机脱身的好机会好角度。
但扫视完周围一圈之后,江月离又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