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饰的虚咳一声,站起身来,向那个孩子伸出手:我带你去院子里玩好吗?
一听到院子两个字,那孩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但看到严循一向他伸出的那只手时却又皱了眉头道:干什么?
严循一尴尬的握了握手,干脆俯身捉起小孩的手。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孩子瑟缩了一下,然后就想往回缩。但他并没有就此放手,反而轻轻捏了捏孩子的手心笑着看着:别紧张,我带你进去。
温热干燥的手掌几乎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孩子奇怪的看了一眼严循一牵着他的手,脸上写满烦躁,身体也很僵硬。
但他并没有挣脱,任严循一把他带进了院子里。
院门进去是个花园,里面都是严循一闲时自己种的花,他得空了就回去打理打理。
花园后面就是主院,是他和夫人尤灵住的。
往左有曲廊相同,是一排厢房,待客用的。往右隔了一小片竹林,是下人房。
那孩子一进院门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张望,严循一攥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去花园里看看。
可惜那孩子转了一圈就闷闷的低下头,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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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主人的粉裙子
严循一俯身问他:不喜欢花园吗?
孩子稍稍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
严循一心里隐约猜测这孩子是不是连这些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于是他又换了另一种问法:你是不是不想到那个园子里去玩?
那孩子这下才是听懂了,又一脸郁卒地低下头去,半晌才闷声道:不在了。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告诉我我帮你找行吗?严循一道。
那孩子看着他,顷刻间眼眶通红,重复道:不在了!
严循一一头雾水,看着眼前的孩子一瞬间茫然无措。
他那些生意场上的手段对这个警惕敏感的小孩还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两人交流无果,正在严循一抓耳挠腮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柔媚的女声:夫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严循一和那孩子听见声音同时看过去。
严循一眼里一片温柔平和,一直把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极其明显的孩子突然拘谨起来,慌忙的把手背到背后,身子绷的紧紧的,站的笔直,手指小心地拉着自己布烂布条似的衣服,似乎想把它弄的顺眼一点儿。
但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个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女主人。
夫人,风寒可好些了?严循一起身走向面前的女子,伸手轻碰了一下女子的额头,确定并没有发热之后笑了笑。
早就好了,也就你觉得我患个风寒能养半个月。那女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却是温柔的。
严循一拉过他的手侧了身看向那孩子:我在家门口看到的孩子,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咱们院子,便带他进来看看。
女子闻言也看向那孩子。
和孩子亮晶晶的眼眸对上的时候,脸色却立刻阴沉了下来。
甚至变得狠戾可怖。
但是严循一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孩子对上女子几近恶毒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像犯了莫大的过错一样往后缩。
严循一看这孩子居然短短一瞬就变了副面孔,心中疑惑,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背又走过去安抚他:别害怕,这是我夫人,她不会伤害你的。
孩子好似相信了他的话,和严循一一起抬头看向女子。
女子春风拂面的看向两人柔声道:夫君,你糊涂了不是?谁家的孩子都不知道就往家里带,要是人家父母找不着该急了。
严循一顿了顿拍了下额头笑道:是了,我就是瞧着孩子可怜,想带他进来看看,到没想到这个。随后歉意的看向那孩子,却发现那孩子又把头低了下去,这次任他使什么招都不肯抬起头来了。
那女子又道:送他出去吧,别让人家父母担心。
严循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要要家丁送孩子出去,那孩子却突然抬头看向两人,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然后就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我没有父母。
两人似乎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女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孩子的头顶,眼底冰凉。
严循一顿时为难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独自一人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孩子是个遗孤呢?
平常人家的父母,哪里会让孩子连续几天不知所踪?
他再次拍拍额头,心底感叹: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忙晕头了。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狼狗,他实在狠不下心再把人轰出去,最终咬咬牙道:那就留在我家吧。这个宅子总之也是要养那么多人的,多养你一个也不费什么力。
身后的女子和低着头的孩子闻言都震惊的看着他。
女子没再说什么,孩子又低下头去。
虽然脸还是绷着,但眼里是亮的。
就这样,他允许我住了下来。严潼此时已经坐了下来,背靠着冰棺,声音低而缓。
他很善良,潼哥哥,我能感觉到。赤将挨着他坐下,看了眼冰棺中的男人,又看向严潼,诚恳道。
严潼笑笑,在他头上轻摸了一下,眼底的温柔一掠而过:去和白离玩儿吧,潼哥哥再待会儿。
赤将犹豫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严潼靠着冰棺继续静坐。
心想:要是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再去严府,绝不会再遇到季珩。
那天他被严循一带进家门以后,因为他那一句我没有父母,尤灵和严循一同意他住了下来。
当时严循一让管家给他在左边的厢房里给他收拾出了一间房间,又吩咐丫头下去给他拿两身合身的衣裳。
丫头看了看始终低着头的严潼,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便退下了。
管家是个会看人脸色的,看严循一让他给准备的这间房间就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可怠慢的主。把那孩子领回房间之后连声问还缺什么,看那孩子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恼,只说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房里的丫头来他那儿领。
这么折腾了许久,直到傍晚严潼才得空坐下来一会儿。
屁股还没坐踏实,外面就又有两个丫头抬了洗澡水来,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丫头才小心翼翼道:小姐,我们是来伺候你沐浴的。
虽然不懂她们嘴里的小姐是什么意思,但严潼并不愿意她俩待在这里,冷冰冰地说了句:出去。
两个丫头一惊,但也不敢得罪严循一交代过的人,便福了身告退了。
严潼舒舒服服地给自己洗了个澡,取过丫头们拿来的衣服正要穿时却愣住了。
这不是他能穿的衣服!
他满脸抽搐的看着手里那件衣服,再看看自己泡在水里的身子,烦闷至极。
正此时,外面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外面的两个丫头:可洗好了?老爷夫人请呢。
严潼白日里是听过严循一叫那女子夫人的。
他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顾不上手上的是什么衣服,一股脑套了上去,推门跑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三个婢女都吓了一跳。
给他衣服的那个女子赶紧伸手拉住他,严潼警戒的看着他,满脸的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