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这会儿看季珩一脸严肃的样子,倒真的挺像一只失落的白熊精,踩在四月的草地上。
怪惹人疼的。
他慢慢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直直望进季珩那双冷清凤目中,微微勾着嘴角,轻声道:师尊,你喜欢我吗?
以前不能说不敢说的话,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严潼却没有多激动。
他知道现在的季珩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拿来骗季珩,拿来骗自己的。
尽管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季珩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半晌,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严潼,死盯着墙不动了。
耳垂飞上了一层绯红。
严潼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笑的眉眼弯弯,然后在季珩后脑勺轻轻吻了一下,温温柔柔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季珩后背一僵,微微垂下了脑袋。
看起来是想把自己整个藏起来。
严潼也不催他,只是重新走到桌边,慢慢道:师尊,榛子酥还是热的,要用一点吗?
隔了片刻,季珩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转了回来。
严潼就把食盒拿过去放到榻边的小案上。
季珩却没有坐过来,此刻竟像一个天真稚子一样望着严潼,低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严潼深深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季珩望着他,突然稍稍撑起身子,仰着头,够着严潼的下巴很快的挨了一下。
严潼:
很美出息的,严潼感觉脑子有点迷糊,天旋地转的。
季珩看着他,慢慢道: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
严潼:
这回连话也不会说了。
半晌,才愣愣地四处看了一片,最后又把视线落在那碟榛子酥上,茫然道:师尊,吃榛子酥吗?
季珩脸上也有些可疑的红,闻言迟钝地点点头。
严潼就坐下来,拈起一块榛子酥送到他嘴边。
季珩看着他递过来的手,脸上可疑的红更明显了,张开嘴的时候嘴唇都有些抖。
严潼还没缓过劲儿,,竟然也就就这这个姿势给季珩喂到了嘴里。
季珩把榛子酥含过来,但榛子酥实在太细腻了,严潼刚放手还没含进来的那一半就要往下掉,季珩一惊,下意识地追上去。
结果一不小心咬住了严潼还没来得及退回去的手指。
严潼:
季珩:
严潼看着季珩,看起来受的惊吓比季珩还严重。
季珩赶紧松口,自己用手接住了掉下去的那半块:对不
剩下的话全被严潼封进了□□间。
严潼托着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回榻上,与他分食一块榛子酥。
季珩有点喘不过气,推了推严潼的肩膀。
严潼又吻了一会儿才退出来,含着他的下唇吮了吮才放开。
季珩脸红成一片。
严潼看了他片刻,轻笑一声,又把头埋进季珩脖颈间,低低笑着,闷声道:师尊,你真好。
季珩愣愣道:我不好。
严潼抱着他,侧了侧头望着他的侧脸,声音里是散不开的笑意:你很好。
季珩又道:不好。
很好。
不好。
季珩满脸的正经配上脸上与那表情明显不符的绯红,看上去倒真的像一只笨拙的白熊了。
想到这点,莫名其妙的,严潼又笑起来。
季珩茫然的看着他。
严潼干脆也在榻上躺下,侧躺在外侧,撑着半边身子看季珩,片刻慢慢道:师尊,我们不回青穹顶了好不好?我们走吧,去哪里都好。师尊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就我们俩,天涯海角,都只有我们俩。
季珩像是认真思索了片刻,继而有些颓丧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没什么很想去的地方。
他的情绪变化自然都在严潼眼中。
严潼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季珩,那个还是季家小公子的季珩。
季珩的母亲要他做季家的媳妇,就让小小的少年公子季珩来讨好他。
那时候的季珩很拘谨的和他走在一起。
他把厌恶的都写在脸上。
季珩也是这样有些失落颓丧的说:我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也无法给人正确的感情回应。
严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是当初就把这个惹人疼的小公子留住就好了。
这么好的人,他当初怎么就会嫌弃人家呢?
我们去北漠吧。听说那里有最烈的酒,有最快的骏马,还有成群的牛羊。
那里是和青穹顶完全不同的世界,没人认识我们。
我们可以在那里隐居,夏天在那里猎鹰逐鹿,冬天就骑马去到处游玩。
师尊,好吗?严潼看着季珩,笑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漫出来。
季珩顿了刹那,弯了弯嘴角:好。
严潼又高高兴兴地抱了他一会儿,才万分不舍地在他额头挨了一下:师尊,你都睡一天一夜了,才吃了半块榛子酥,肯定饿了,我去叫小二送些饭菜上来。
季珩可能是想起了另外半块榛子酥的下落。
耳垂上刚刚褪下去的绯红又重新染了上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严潼笑着走出房门,下楼去叫了饭菜,片刻后又回来,推开房门的刹那,两人视线相撞,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还是严潼先认了输,蹲在季珩榻边软乎乎地央求他:师尊,你别总这样看着我啊,我会受不了的
季珩虽然未涉情爱,但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顿时就明白了严潼的意思,一时不知是羞还是恼,懵懵地瞪着严潼不说话了。
严潼看他瞪大眼睛的样子,彻底认了输,低头小声喃喃:这也太致命了
季珩瞪着他的头顶,眨了眨眼睛,突然道:我去看看饭菜做好没。
严潼抬头:?
季珩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客官,您的饭菜小二一只手端着托盘,一只手正抬手要敲门,却和刚打开门的季珩碰了个正着:来了。
季珩:
严潼闷笑出声,季珩转头瞪着他,严潼赶紧讨饶,又对小二道:放桌上吧,多谢。
诶,好嘞。季珩侧身把小二让进来,小二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两位慢用,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小的就在楼下。
严潼点头应下,小二带上门。
季珩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过来。
严潼倒是第一次知道季珩还有这这么别扭的时候,心里像被羽毛挠着,痒痒的,压下满心欢喜,有些委屈道:师尊,我也一天没吃饭了
果不其然,季珩闻言,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在桌边坐下,又看向严潼,生硬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