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看着严宴写在脸上的不舍得,又觉得心软,安慰她很快就会回来。
严宴闷了片刻,又恨懂事的抬头冲严潼和季珩笑了笑,道:哥哥,季珩哥哥,你们去吧,宴儿等你们回来。
严潼心疼地揉她的头顶,严宴一把拍开他乱动的手,闪到玄妤身边小声道:师尊,等哥哥走了,我们就篡位当大魔头吧~
三个人都被她逗的发笑,一顿饭吃的欢欢喜喜。
严潼安排了青山书生、蛇王鹤王保护玄妤和严宴,隔天就离开了长恨殿,和季珩一起坐上了回临州的马车。
严潼枕着季珩的腿躺着,跟他说起一些旧事。
他说严循一是个好父亲,从来不曾苛待过他,还给他带来一个这么好的妹妹。
又说起严宴小时候如何如何调皮,简直在是十里八乡横行的小霸王。谁都管不住,就是怕自己不理她。
那副委委屈屈想道歉,又觉得自己十分在理不想屈服的样子,实在别扭的可爱。
严潼说,如果不是严循一,他就不会有机会遇见季珩,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可能会慢慢对尤灵失望,或者被尤灵折磨致死,或者学会仇恨,堕落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做严循一的孩子。
季珩都一一应着。
严潼说了很久,说到严循一把他认成了女孩子,说到他常常蹲在家
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等严循一从外面回来,说到那场啼笑皆非的娃娃亲,他慢慢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沉默了下来,望着车顶不说话了。
大抵又想到了伤心处,季珩心里叹了口气,揽着他,指尖在他肩头轻轻点着。
一串儿悠悠扬扬的调子悄悄传进了严潼的耳朵里。
那是临州一首妇孺皆知的童谣。
季珩声音是清冷的,却因为温柔的临州调子变的缱绻起来。严潼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几个月他一直紧绷着,现下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季珩就在他耳边哼着熟悉的曲调,他忽然就安心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因为两人是坐马车慢慢赶的路,所以在将近大半个月后才到达临州地界。
严潼把严循一的骨灰葬进了严家祖坟,又亲自立了碑,季珩看着他在墓碑的亲族那一列刻下:长子严潼,次女严宴。
严潼跪在新起的坟墓起,看着冰冷的墓碑轻声道:爹爹,我跟宴儿都很好,以后我也会照顾好宴儿的
他看着那墓碑,仿佛还有话要说,但说完这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苦涩的笑笑,缓缓道:爹,你别担心我了,师尊对我很好
严潼把头上的青玉簪子取了下来,埋进了墓碑前的新土里:下辈子,我还做严潼,还做您的孩子。
那是严循一托严宴带给他的冠礼。
他把他埋在这儿,就像曾经把曾经那个稚子留在了这里,永永远远的陪着严循一。
之后两人又回了一趟严府,但严潼只是站在院子里沉默地站了会儿,四处瞧了瞧,给院子里的花浇了一瓢水。
甚至没回自己的屋子里看看就又离开了,季珩问他怎么不进去看看,严潼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石狮子旁,他伸手碰了碰那石狮子的脚,慢慢道:到这儿就够了。当年父亲就是从这儿把我领回去的,他说我家的院子还缺一个给花浇水的人,问我要不要跟他进去看看,我进去了,却一直没想起给院里的花浇水。今天算是圆满了,够了,就到这儿吧。
严潼微微提着嘴角,神态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季珩知道,对于严循一,严潼心里虽然还痛着,但终究是走出来了。
他在严循一的坟前跟他做好了约定,又在这方院子里与过去做了圆满的告别。
今生缘尽,可来世,还很长。
因为记挂着严宴,两人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就离开了,再次启程回长恨殿。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变故。
马车在一条小道上失了控,马儿嘶叫着发了疯地四处乱撞,严潼一把揽过季珩,破顶而出。
马车霎时间碎成了无数块,那马也红着眼跑远了。
一阵尖利的大笑过后,一个玄衣黑袍,带着玄铁面具,遮去了半边脸,身形与严潼六分相似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两人几米开外的地方。
严潼和季珩的功力都才回复五成,而对方明显更为强大。
严潼下意识将季珩护在身后,季珩摇摇头推开了他,跟他并肩站着,严潼看他一眼,没有阻止。
严潼?那男子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声,严潼手中已结好法诀,死死盯着他,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从他的反应,那人似乎确定了眼前就是严潼,他顿了一下,继而又大笑起来,分明上一刻还在几米开外,后一刻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前,那人一把提起严潼的前襟,转瞬之间,又提着严潼出现在了几米开外的半空中。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季珩下一刻就追了上去,而那边严潼与那人已经打的热火朝天。
严潼始终一言未发,只管招招致命地攻击,他的功法是季珩教的,季珩自然之道怎么配合才能把攻击力发挥到最大。
于是两人联手,那人竟也没落得多少好处。
严潼从那人左胸处攻去,那人正在分神防备季珩的攻击,没来得及设防被严潼得了手,身形晃了下后退了几步。
他站定后似乎愣了一下,而后慢慢擦去了嘴角流出的血,看着严潼,微微挑着眉,幽幽道:严潼,别太得意,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就算暂时被你这个小东西夺了去,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全数拿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就起了一阵阴风,飞沙走石,季珩遮了下眼睛,严潼不管不顾继续攻去,可是下一刻,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一切又重归平静,季珩才朝严潼那边走去。
严潼脸色阴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季珩微微皱了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顿了顿问严潼:刚才的人,你知道是谁?
严潼看向他,某种凶狠一闪而过,冷冷道:魔尊阎霆。
第93章
季珩的思绪在魔尊阎霆怎么会出现在临州和吸取了十大派弟子灵气的阎霆为什么会那么弱之间打了个转,最后被严潼呕出的一口血打断了。
严潼!
他赶紧扶住严潼,把他扶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又给他输送灵力疗伤。
严潼缓了会儿惨白的脸色才有了些血色。
在对战中,季珩能清楚的感觉到阎霆并未使出全力,而且他此行的目的好像并不不是杀了严潼。
就像是真的只是来看看严潼是谁一样。
他脑子里有一箩筐问题,可严潼脸色阴沉,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也就没多问。
反而是严潼,看他沉默地给自己疗伤,半晌轻叹了口气,把他拉到面前,慢慢道: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他这么说,季珩心里却没好受多少。
严潼勉强笑了笑,慢慢道:青穹顶劫走十大派那次,应该是他刚出关不久,本来功法就还没恢复,又一下子损耗那么多,自然吃不消。
后来在长恨殿又与我一战,更是吃了不少亏,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严潼微眯着狐狸眼,看着阎霆消失的地方,幽幽道: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临州
季珩敛着眉没说话,片刻才道:你那些魔兵
严潼闻言,朝他看了眼,淡淡点了点头:那些魔兵还有一个月就炼成了,可是短短一个月,阎霆却不一定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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