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觉得他看得到我,史蒂夫犹豫了一下,他贴身放的专用联络器从刚刚起就一直在不停地传来消息。
再拖一会儿,说不定又来一个直升机,要从操场上把自己带走了。
ok,就,不论有什么进展都要告诉我。史蒂夫强调,你如果不舒服,也一定要让我知道。记住了吗?
安格斯比了个ok的手势,史蒂夫走到他旁边按下他几根手指:非特殊情况下,你的事情最优先,明白吗?
哦。安格斯推了推他,走吧,走吧。
行,那我就先走了。史蒂夫刚拉住他的手腕,就注意到了一个看天的查尔斯和一个看地的汉克,两个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的人,无语,我不会你们真的没必要。
ok,不管了,安格斯就先拜托你们了。史蒂夫摆了摆手。
安格斯拍他,嫌弃他动作拖。史蒂夫拉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现在,请送我离开。
突兀出现的蓝黑色缝隙裂开,吞掉了史蒂夫,在来不及捕捉其他人具体反映前,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所以你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嘛?查尔斯惊奇。
安格斯甩了甩胳膊:我不跟过去,位置上会有点儿问题。但是,是史蒂夫,他会找准的。
安格斯从旁边扒过一张靠背椅,翘着腿坐了下去,面对着玻璃微微晃着椅子。
你就打算一直盯着他嘛?汉克问。
我不喜欢塞壬晃着椅子,安格斯眯起眼睛,特别是靠我特别近的。
你们拥有不同地盘的划分嘛?怎么分辨的?汉克夹着记录板,迅速摸出了自己的记事本和笔。
安格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站到了玻璃面前。
不!汉克阻止他!查尔斯突然出声。
汉克抓着本子,懵:什么?
金刚石刮在玻璃上的声音响起,非常的顺滑,一下到底。
汉克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安格斯没事鱼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果然不喜欢就这么和一条塞壬呆在一起。
你做了什么?汉克看着玻璃,吞了口口水。
查尔斯手搭在轮椅扶手上:jesus,耐心
我只是告诉,不论在里面的什么东西。我来了,就像他所期待的。安格斯手指按住了玻璃,稍微用力推了推,然后松开退后。
砰
哗啦
大块的玻璃不堪重负地倾倒,摔到地上,碎的到处都是。鱼缸里的水自上而下顺着裂缝猛地砸到地上,剧烈地倾泻出以后就失了力道,缓慢地开始流动。
汉克捂着头护着查尔斯往后躲,玻璃是没有伤到人,但是溢出的水还是成功漫过了他的鞋面,毁了他的鞋和袜子。
抬了抬脚,汉克看着自己已经成功从整洁有秩序变得乱七八糟的观察室,抬了抬手,随后放下,哈了一口气:ok。
安格斯蹲下来,看着顺着水滑到地上的塞壬,拿手拍他的后脑勺:喂醒醒
汉克想阻止,然后默默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脚。
在安格斯持续拍了两分钟以后,他忍不住开口:我说了,他真的只是在固定时间睁开眼睛,都不像是有意识的样子。你这样,我不觉得他能清醒过来。
安格斯放下自己的手,蹲着一动不动。
查尔斯张嘴又喊汉克,先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汉克迅速冲了上去,四脚并用从背后把安格斯扑到了一边按住。
安格斯
汉克只觉得自己背后薄薄地渗出了一层汗:你是打算做什么?
他想试试能不能动塞壬的鳞,用疼痛来唤醒他。查尔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和安格斯一块儿,他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以自己的思维速度都好像慢了他一拍的感觉。
什么?!作为研究过安格斯鳞片的人,汉克自然明白剥鳞片对于塞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他都没意识。
他先挑衅我的,再说了,真没意识不就感觉不到疼了吗?安格斯翻了翻眼睛。
他不是主动踏进我的地盘的,所以我既往不咎。安格斯踢开汉克,拍了拍自己的手,但是,他先对我动手还装死。我还没弄死他,都是看在他弱的跟个新生儿一样。
新生儿是你。
安格斯猛地看向一边的塞壬,所有人都扭头往那里看。
汉克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喊了好几声上帝,查尔斯及时停住了他还想往后的步子。
嗯,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挺有用的。安格斯哼了一声,看着已经缓慢地小幅度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像是挣扎着在保持清醒的边缘晃悠,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塞壬,你刚刚说什么?
是你,新生儿。红色的头发覆在他的半张脸上,他轻轻弯起唇角,眼睑半阖。似乎是没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重新趴到了地上。
嘿,你没事吧?汉克忍不住走过去扶住了他,你醒了?你能清醒?这是你们的语言?说着,他看向安格斯,明显的求知欲。
红尾的塞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张嘴,说了句什么,汉克没听清。他欠身,凑近:什么?
安格斯迅速抵达汉克身边,在那白色的牙齿要抵上他的动脉前,把他拽了回去,往查尔斯那儿一扔。
塞壬失去支撑,砰一下重新摔回了地上,身体盖住落在地上的玻璃,淡淡的血丝混着还没泄干净的水丝丝缕缕地往外蔓延。
汉克被扔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条没渗血的凹凸痕迹。
所以确实是狡猾。查尔斯在轮椅上坐直。
安格斯蹲身,掐起他的下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红发塞壬轻轻笑了笑,脸上有种让人忍不住恍惚的魅力。他启唇,声线压在一个奇怪的频率:你可以试试,新生儿。
安格斯耳朵一麻,猛地扔开他,使劲儿甩自己的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在这里。
塞壬对于自己身上新添上的几条伤口毫不在意,虚弱的横卧在地上。脆弱,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但是他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温柔。
那你又是什么?居然会在这里。塞壬浅笑着,嗯,我的错,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知道你还活着,真是个坏消息。
安格斯低头看着他,咧了咧嘴:谢谢夸奖。
哦,我忘了,你应该已经习惯了。红发的塞壬笑笑,温柔到让安格斯觉得瘆得慌,人类只是让我厌恶,而你,真的,真的是恶心到我了。
你的秘密是什么来着,史蒂夫?
安格斯蓦地抬脚狠狠踩到了他的身上,一片玻璃深深嵌进了他的身体,红色的血丝陡然变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