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是什么莫大的恩惠!海威咆哮起来,一张黑黝黝的脸庞愣是憋红了,还被他气得一拳锤在墙上,好!狗皇帝,我会去查清楚是哪些司令在搞鬼!但我不是在迎合你,我是在为伟大的虫族服务!
塔奥近乎想笑了。
但他憋着,对自己的得逞感到满意。
海威虽然讨厌他,却明白血清的生产必须被阻止,所以会选择跟他站在同一个阵线。
只是这个傲慢的家伙心理上不太能接受为他工作而已。
余光扫过办公室,在触及一个角落时,忽然停了下来。
角落的椅子下有一双高跟鞋。
断裂的高跟鞋。
塔奥定定地凝视着那双高跟鞋,半晌,逐渐回想起来。
这双高跟鞋是侍女玛尼拉经常穿的,像是她的幸运护身符一般,就在昨天,他还见她穿过。
塔奥机械地转过身,将军,我的侍女是不是来这里找过你?
昨天他叫玛尼拉安排这场会面,她肯定是联系过海威的,但应该不怎么顺利。
事实上,他完全能想象到海威会怎么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似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玛尼拉了。
不知不觉,塔奥攥紧了拳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海威将军抱起粗壮的胳膊,观察着他的神情,你是说昨天那个又矮又瘦的雌虫?她是来过这里,怎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塔奥紧紧盯着魁梧的雄虫。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海威将军反问,逐渐咧出一个丑陋的假笑,我只是让那个工人阶层的雌虫享受了应有的待遇,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承认了?!
塔奥怒上心头,厉声道,你怎么敢!她是我的侍女!
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更何况玛尼拉一直都是他身边的忠仆。
海威将军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了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你的侍女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工人,像你一样,只不过你后来参了军,提升了自己的阶层而已,不然你还不是跟她一样卑贱
啪!
室内霎时死寂。
塔奥狠狠喘了几口气,手已经放在腰后了,作势要拔出枪。
海威将军定住了,脸颊上浮现出五指红印,却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塔奥慢慢往后退,手仍然扶着枪,直到出了门为止。
这时候他仍然有掏枪的机会。
但他想,最好给自己一点冷静的时间。
于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在回王宫的路上,塔奥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不间断放射着红蓝绿的光线,就像他吃了致幻蘑菇似的,思绪混乱得一塌糊涂。
他想着要处死海威,又觉得自己刚才应该直接开枪,那样就省了一道工序。
无论如何,玛尼拉不能白死,她服侍的不是那种视工人如蝼蚁的君主。
他太了解工人阶层了。
他自己就曾是
塔奥脚步匆匆,差点在拐角处跟一个身影撞上。
但他及时停步了,并且在看清对方的外表后,吓了一跳,玛尼拉?你还活着?
侍女迷惑地看他,怎么了,陛下,为什么这样说?我当然还活着了。
我以为你被海威将军杀了。塔奥皱起眉头。
玛尼拉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在海威将军那里确实碰到了意外。
随后她就跟他说了自己在那里遇到的事情。
昨天下午,她去了趟海威将军的办公室,谈了谈会面的安排。
海威将军的态度很不快,还没说上几句,便叫自己的秘书过来把她打发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一通呼叫,是医院打来的。
原来她父亲出事了,正在医院里等着签字动手术,性命悬而未决。
她立刻慌里慌张地赶过去,却在跑走的时候摔了一跤,鞋子根还被卡断了。
那一刻她又急又疼,忍不住哭了,想着医院里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威将军盯着她,突然叫旁边的秘书把鞋子脱下来,然后恶声恶气地命令她换上。
她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换好鞋,抬头发现窗户打开了。
一个金属的抛物线划过眼前,落到她的手里。
直接飞过去吧。
海威将军是这么说的。
顶多十分钟就可以抵达那家医院。
她拿着刚获得的空域通行证点头道谢,没空多说什么,通过窗户离开了办公室,一路用最快的速度飞向医院,果真在十分钟后到地了。
我打算过几天就把这个通行证还回去。玛尼拉从口袋里拿出它展示给塔奥,露出灿烂的笑容,谁能想到海威将军看起来那么粗鲁,实际上却是一个好人呢?
塔奥心情复杂,那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哦,还好,手术非常成功,正在住院疗养。保险覆盖了85%的医疗护理费用,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玛尼拉的语气很轻松,可见跟昨天下午相比,现在她已经如释重负了。
对了,陛下,我现在值的是薇薇安的班,因为她昨天替了我。玛尼拉说,她说你临走之前,叮嘱了要给啾啾喂食,早上一顿,中午一顿,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啾啾还没有吃过食盆里的东西。
塔奥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玛尼拉告诉他,啾啾绝食了。
☆、009
塔奥过去的时候,小黄鸟用翅膀抱着自己,低头闭眼,静静不动。
食盆确实放在笼子里,水也有,但是一点没动过。
塔奥把目光放到小黄鸟身上,沉声道,怎么不吃饭?
小黄鸟一动不动。
啾啾?
小黄鸟依然不动。
旁边的侍女开始解释,我之前试过了,陛下,不管怎么叫它都没反应。
之前还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塔奥皱了皱眉,是不是病了?
不过若真的病了,虫族也没有给鸟类看病的医生。
依靠外力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了。
塔奥轻揉着眉心,让玛尼拉先行退下了。
随后塔奥用钥匙打开笼子,悄悄把食盆挪近到小黄鸟的跟前。
小黄鸟却看也不看,爪子一推,直接打翻了食盆。
精心准备的食物散落得到处都是。
塔奥的脸沉了下来。
这个小东西灵性得很,对话语和动作的意义都能一下子理解。
看这样子,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而是在闹脾气。
可惜要白费心机了,他并不是那种无条件哄人的类型。
你不听话了,啾啾。塔奥压低声音,不听话的东西,我不要。
听到这话,小黄鸟蓦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他这么狠心。
塔奥坚定立场,继续沉着脸,怎么,不高兴待在这里?那就出去吧。
他故意把笼子的门开大了,让小黄鸟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心里却难免有点紧张。
要是真的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了,那就糟了。
小黄鸟看看外面,又看看他,突然扭过身体,埋头进毛绒绒的前胸,一耸一耸地仿佛在哭泣。
塔奥的心瞬间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