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刚收拾好箱子的樊澄拉上箱子拉链,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叹了口气。她走了出去,站在那里喊了一嗓子:
康德?过来!
跳到装饰架上,正对着下方伸手够它的老六竖起全身的毛发出威胁的康德顿时化身听话小猫咪,从架子上轻飘飘落下,一溜小跑来到樊澄脚下,仰着圆脑袋望着她。樊澄蹲下身,伸手抓了抓她的下巴,康德眯起绿宝石卡姿兰大眼睛,一幅无比享受的模样。
一旁的老六望着这一幕发出痛哭:别人家的猫
什么别人家的猫,你家又没有猫。樊澄回道。
马上就要有了。老六贱兮兮地拎着猫笼靠了上来,垂涎三尺的模样。
你这么喜欢猫,自己养一只就是,反正你现在也是在首都有房的人。虽然要还贷到六十岁,樊澄内心补充了一句。
养不了啊,我虽然喜欢猫,但猫不喜欢我啊。我从小时候开始,一旦靠近猫就会被抓。老六苦恼道。
正常,谁让你浑身讨嫌。樊澄内心吐槽。
你放心,康德很好养,你只需要定时定量给她猫粮和水,定时换猫砂,其他不用你烦神。你只要不去惹它,它也不会抓你。
邪论,养猫是为了什么?老六问出了发自灵魂的提问。
呃樊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就是为了逗猫啦!哈哈哈
樊澄:
她决定无视这个家伙,怜悯地望了一眼自家康德,拉开猫笼,将康德赶了进去。她又叮嘱了一番养猫事项,最后对康德说:
康德,你姐我要出远门两三个月的时间回不了家,你在这个两脚兽家里要好好的,知道吗?别吃太多了,要胖死了。
老六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道:两脚兽?等一下,我俩差了辈分了,我刚还自称康德的叔叔呢。你怎么能自称是姐呢?
樊澄不理他,望了一眼手表,道: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收拾好一切,樊澄背着自己的电脑包,拉着行李箱出门,提着猫笼和一大堆猫咪用具的老六跟在后面出来,樊澄锁门。
老六在边上问:唉,我一直很想问你啊,你为什么给一只猫起名康德啊,你考虑过那位的德国大哲学家的感受吗?
不为什么,因为我养它时正在啃康德的书。我要是再养一只,为了配套,就起名黑格尔或者马克思。樊澄回道,锁好门,将钥匙揣进口袋。
其实你就是懒得起名吧,老六无言以对。
穿堂风吹过,卷着初秋的凉意袭来,樊澄抖开搭在行李箱上的米色风衣,穿上身,重新背起电脑包,理了理衬衫的领子,扶住行李箱,对老六挥了挥手道:
我走了啊,到了那边再联系。说罢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我还没问你呢,这两天你和那位大美女联系了吗?老六追上来问道。
没有。
为什么?!我都帮你开了个好头了。
呵呵,我谢谢您嘞。
我很少看你对谁那么上心的,从知道她开始,就把她所有的作品都刷了不下五遍,买了她登过的所有杂志,代言的所有东西,甚至完全不用的化妆品。我知道她是你本命,你要加把劲儿啊,别被人抢走了。
唉你知道,明星都很忙,我不好占用她的时间。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是直的还是弯的。
那你问啊。
问个鬼,算时间,我和她才认识三天。我为她写剧本,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我要是还问这种问题,简直跟个变态痴汉似的。
难道你不是吗?
去你大爷的。
呜呜,康德,你妈好凶啊。
喵呜~康德发出维护亲妈的抗议声。
樊澄最后狠狠踹了老六一脚,登上了前往机场的网约车。在车上,她接了个电话,是她家老爹来自大洋彼岸的来电:
澄澄,这会儿应该上路了吧。
爸,怎么说的跟我上刑场似的。
别胡说,又贫嘴。爸跟你说什么了?到了那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去看爷爷。樊澄回答。
对喽,你爷爷九十岁的人了,活一天少一天的,就盼着你回去看看他。难得你能有这么长的时间回魔都,你小时候在老人家身边长大,和他们多亲啊。今年中元,代我给你奶奶上柱香。
你又不回来。
我这抽不开身,今年驻美领馆太忙了。就这么说,我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樊澄叹息。她的父亲樊立东目前是驻美领馆公使衔文化参赞,临退休还奋斗在第一线,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美国。他曾任多国外交官,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与家人一直聚少离多;而樊澄的母亲程蓓蓓年轻时是央台驻外记者,也是成天在外跑。年纪大了才在台里从事策划编辑的工作,还做过播音主持,现在退休后又被返聘,依然奋斗在工作岗位上。这夫妻俩都是工作狂,家庭孩子全都抛在脑后,樊澄自幼就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
她的外公外婆在四川乡下,因为考虑到孩子的教育资源问题,所以樊澄交给了身在大都市的爷爷奶奶看管。现在她长大成人,外公外婆前两年已经离世,从小待她亲厚的奶奶也在去年过世。老人们像是约好了似的相继离去,如今就剩下爷爷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