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喀索斯,在没有水的空间,周明非用无数面镜子完成了痴恋与脆弱的表达。
展览的开幕,所有人都是受邀而来,嘉尔环顾四周并没看到周明非,只看到青云和小松在接待嘉宾,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遇也看到了嘉尔,隔着人群,何遇的眼神似在闪光。
略一沉吟,嘉尔朝何遇走了过去。
何遇还是那个样子,永远的平头,修长的身体套着松松大大的衣裳,夸张的耳线一直垂到了胸前,他望着嘉尔的眼睛冷静淡漠。
嘉尔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来了。
何遇自嘲的笑了下,本来没想来,还是抵不住好奇。
这一笑让嘉尔觉得何遇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男孩,他也跟着笑了,指着3D投影上的自己说,我看到这上面的自己都有点不敢认。
何遇的眼神别有深意,定定的望向嘉尔,的确,我也不敢认,但心里又无比清楚那就是你。
何遇伸过头,伏在嘉尔耳边轻轻说,周明非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嘉尔心中一惊后退一步,手腕却被何遇紧紧攥住,他继续说,如果我说我一天都没忘记过你,你相信吗?
嘉尔还没回话,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过来拉开了何遇,嘉尔看着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觉得眼熟,猛然想起他就是周明非曾经说过的圣马丁华人之光,Eddie。被拉开的何遇皱着眉对Eddie说,我的事情你别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方却只冷冷回到,但愿如此。
嘉尔有些疑惑,看着Eddie看向自己的眼神,嫉恨如火烧,跟江如斯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嘉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展厅入口处响起一片鼓掌欢呼,嘉尔看到周明非这时才走了进来,他不再管何遇跟Eddie,跟着人群往前涌去。
周明非只简单的说了下感谢大家到来,关于作品本身并未多说,他说概念性的作品本来就是拿来感受的,每个人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就是什么。
短短的一瞬间嘉尔和周明非的眼神交错,嘉尔恍惚间想起那个闷热的初秋午后,他第一次见到周明非,也是挤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与今天何其相似,只不过,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开幕酒会上,周明非拉着嘉尔跟媒体和朋友介绍说这是这次设计的模特主角,一部分的灵感也来源于他,有人跟周明非调笑说,那他就是你的缪斯了,周明非但笑不语。
嘉尔微微觉得惶恐,这明显的捧让他很不适应,他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加上人群中不时望向自己的何遇,和他身边的Eddie都令嘉尔难受,他看着陷入应酬的周明非,决定自己先离开。
刚出门走下台阶,后面一阵脚步疾飞,周明非冲过来拉住他,微微喘息,先别走,等我,很快。
周明非将他带到二楼的一间小小休息室,让他在此等候,口气强硬,嘉尔觉得他应该是有些生气了,决定还是留下来等,他想知道周明非会对他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周明非来叫他的时候已经快睡着,周明非轻轻摇醒他,看了看表说,应该还来得及,来得及什么?嘉尔睡眼朦胧。
走吧!周明非却看起来很精神。
走出门已是深夜,周明非弯到旁侧的小巷子里,嘉尔看到一辆停着的摩托车跑车,睡意一下就没了,围着它仔细看了看,帅气到不行。
这是?嘉尔忍不住。
杜卡迪Monster,它是跑车里最有复古范儿的,周明非笑着扔给嘉尔一个头盔,自己拎着另外一个正往头上套,补充道,还是限量款。
你买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哦,那会你还在西北。周明非示意嘉尔也戴好头盔,他自己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西装,却戴着摩托头盔,跨身骑到车上,又混搭又酷,嘉尔有些看楞了。
上来!周明非命令到,这座城市限摩,只能在半夜趁没人遛它,我要让你感受一下,它有多狂。
嘉尔跨到了后座,其实摩托跑车的后座并不舒服,比前座的人要高出一截,嘉尔只能紧紧抱着周明非的腰,轰隆隆的油门踩过,车像箭一样飙了出去。
头盔把风和外界都隔离开来,但嘉尔还是感受到了一股野性难驯,周明非骑的很快,但却稳,渐渐嘉尔一颗吊着的心慢慢放平,仿佛是被这速度带了进去,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憋闷好像随着飞驰渐渐放松了。
周明非应该是刻意规划过路线,沿着苏州河骑过又来回跨过好几座桥,在租界区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比风还快,最后停在了家楼下。
嘉尔摘下头盔,周明非问,你喜欢吗?
喜欢!
周明非望着嘉尔,少年的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他把钥匙丢给嘉尔说,送你了。
什么?!嘉尔瞬间张大了嘴。
周明非不发一言,走过来轻轻搂住嘉尔的腰,软言说道,不许拒绝,语音未落,一个无比温柔的吻落了下来,不带情|欲的,温柔缠绵的吻,待缓缓分开,看到嘉尔微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扑棱着,周明非说,20岁了,生日快乐。
嘉尔双目圆睁,周明非再看了看表,刚过十二点,我是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吧?
嘉尔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生日,更何况,此刻之前周明非都在忙着展览,这么事无巨细的忙乱中,他哪里还会再提什么生日,更何况,西北回来之后的他心中一团乱麻,也压根没想过会跟周明非一起过生日
但事实就在眼前,这么酷的礼物,他心头惊喜,感动,也万般复杂。
最大的秘密
他们一起上楼,周明非说,他本来想着要不要买Vespa,又觉得太普通有点娘,他说,Monster很好骑,它野而不骄,就跟你一样。
嘉尔自嘲,你不一直说我太过天真,又脆弱吗?
那都是表象,你的倔强和野性难驯并不是谁都看得到。
我可以当做这话是赞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