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萝真贤惠。沈安知道甄萝又在索要夸奖了,毫不犹豫地,把小媳妇儿又夸了一顿,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是妇复何求。甄萝美滋滋地嗔了沈安一句。
沈安从善如流地道,阿萝说的对。
沈安一上午牵着甄萝走了大半个安宁村将亲戚好友给通知了个遍。沈家大多的族人对沈安的态度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村中前些天分了银子得了沈安好处的人,也都是笑脸迎人,嘴上不断地冒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林氏见了她们两个有些生疏尴尬,却也应承了到时候会去看看的。
胡大牛受了鞭打,家中又接连三次发生了神鬼事情,她忙的没有空去沈家。沈安见林氏憔悴的不行,宽慰了她几句,又给他们送了不少的粮食过来。
胡家的粮食虽然都被甄萝给拿走了,但种地不是安宁村人主要的收入,打鱼占了个大头,甄萝没有动他们的银钱,对他们而言不算伤筋动骨。
比起这些,最让他们头疼的还是胡大牛。
沈安准备了礼品,带着甄萝去了崔夫子哪里一趟。
夫子德高望重,又是我的授业恩师,阿萝,你一会儿可不要失礼了。沈安不放心地叮嘱甄萝道。
我知道了,到了崔夫子家,我一句话也不说。说着,甄萝做了一个紧紧抿住了嘴巴。
崔夫子就是那次她和红鲤姐姐她们观察沈安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训斥的沈安都不敢回嘴的老头儿,沈安还挺尊重他的。
沈安失笑,轻轻抚了下甄萝的樱唇,夫子师娘为人和善,你也不用这样小心谨慎的。
师娘,夫子在家吗?沈安到了崔家院子的时候,崔夫子的夫人正在院子里纳鞋底,沈安带着甄萝上前请安过后询问崔夫子的去向。
安哥儿来了,老崔在书房看书呢,你有什么事情。崔夫人利落地起身,招呼着沈安和甄萝。
我要和阿萝成亲了,特意来给夫子报喜,还想请夫子师娘赏脸到时候来喝杯喜酒。沈安羞涩地道,脸都羞红了。
安哥儿要大喜了呀,早些日子村子里一直在传你和甄姑娘的趣事儿,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带人上门呢,没想到,竟是到了要成亲的时候才来见我们这两个老骨头。
前些日子家中杂事繁多,疏忽了,还请师母不要怪罪。沈安立马告罪道。
逗你玩呢,这么正经做什么,你自己去书房找老崔吧,我和甄姑娘说一会儿话。
老崔有个坏毛病,书房不允许女子进入,读书的时候也不喜被人打扰,连我都不允许进入,上次小孙女误撞了进去,老崔脸色黑的生生将孩子给吓哭了,姑娘委屈一下在这里陪陪我这老婆子吧。
师母又说笑了,阿萝不委屈的。夫子和师母是沈大哥的长辈,也是阿萝的长辈,阿萝会像沈大哥一样尊重你们的。甄萝觉得沈安的这个师母性子爽朗,为人大方,很合她的心意。
真是个好姑娘。崔夫人满意地夸赞甄萝道。给甄萝讲起了沈安在学堂的事情。
在崔夫子的书房中,沈安禀明了来意。
崔夫子有些不喜甄萝,刚来村子没几天就闹的风风雨雨,觉得甄萝一定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靠着样貌迷惑了沈安,只是沈安是自己的学生,不是弟子,他也没有立场多劝说什么。
只要沈安不要荒废了学业,能管好自己的家务事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老话说的话,成家立业。你现在也要成亲了,你母亲也有了人照顾,等家中的事情都安置妥当后,还是再回来读书吧。崔夫子淳淳劝解沈安道。
沈安是他这些年在安宁村族中教导的最有灵性最肯吃苦的学生。天资上虽不如他的父亲惊才绝艳,若是仔细教导,勤奋苦读,这辈子考个举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安无奈,同时也十分愧疚,崔夫子一心为他,平日里对他教导有加,盼望着他能在科举上能取得一个成绩,继承父亲的风范,而她却是注定了要让他失望的。
夫子,学生母亲还需精心照顾,妻子早年丧父丧母无人教导不晓世事,家中实在离不得人。且我之前已经累及母亲,现在只想在母亲跟前尽孝。沈安发自内心地道,她是个女人不能参加科举,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沈母的病痛至少有一半来自与她,她不能让甄萝和母亲再为了她操劳。
况且,这书再读下去又能怎么样,以前少不更事,为了争一口气在学业上表现的比较突出优秀,等到了十四那年想要退学的时候却是骑虎难下了,村长夫子族老都认为他继承了父亲沈文读书的天赋,觉得他将是安宁村的又一个秀才,不仅许诺免了他的束脩,还帮他解决了好些困难,为的就是让他安心读书,专心考取功名。
她怕自己强硬退学,会惹来怀疑,最后暴露了女子身份。于是只好,又战战兢兢地读了四年,夫子本意今年要她下场试试的,恰好母亲生了病,她从中脱身出来。
跟着别人学习打鱼砍柴挖野菜,来奉养母亲。
如今既然已经离了学堂,她是绝不会再回去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平时再忙也千万不要荒废了学业。崔夫子叮嘱了沈安几句,心中叹息,这么个好苗子竟然就这样浪费了。
同时因为沈安的不争气,心中对他有了恼怒。
明明沈安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有心就可以克服的,他却意志慵懒,不思进取。
崔夫子对沈安的学业,虽有几分功利的原因为,却也真的是爱护他的。
安安,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从崔夫子家回来后,甄萝发现沈安的情绪不怎么高。
夫子和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个几分交情待我极好,平日在学堂的时候十分照顾我。他希望我能子承父业考取功名,有个立足的身份,也能一圆父亲的夙愿。只是阿萝也知我是个女子身,怎敢鱼目混珠,踏入考场,注定要让夫子失望了。
女人不让参加科举吗?
是呀,朝廷律法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做官,而且为了防止作弊和女人混入考场,每次进入前都要搜身检查。第一关就过不了,遑论答题考试了。
那如果有办法能过这一关,安安你想要试试吗?甄萝想了想,试探地问沈安道。师母说,沈安在学堂的时候学的可好了,就这么浪费了,似乎有些可惜。
这人间读书人的出路似乎考科举做大官或者和富家小姐私奔或者勾/搭个官家小姐。
卖字画写书信的,都是叫落魄书生。
甄萝的经验来自各种话本子,脑补的这些并不可信。
她只是确定了一点儿,她家安安沦落到打鱼的地步,是落魄中的落魄呀。
沈安摇了摇头。
咦,这是为什么呀。
阿萝,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没有信心自己能不出一点纰漏瞒上一辈子,不想让你和母亲跟着我担惊受怕一辈子。可能有办法让暂时我蒙混过去,可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恰好有人识破了这样的伎俩,到时候又要如何收场。所以,这种没有万全保障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想。我不是赌徒,不敢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赌博。
我明白了。
甄萝是真的明白了,沈安因为在乎她和沈母,所以才不敢拿着他们的安危做赌注,不去做哪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