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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落月无痕(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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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鹤忽然笑起来,原来你就是为了知道这个?

他明白过来,反而不紧张了。白子鹤看向郝连凤,对方清清瘦瘦,面相虽凶但丽,他倒是不知道,蓬莱还有这么处事狠辣的人。你们真人可比你要温和的多。郝连,你这样私自将我绑来,又意图问些不该知道的,究竟意欲何为呢?

郝连凤道:你不说?

白子鹤看着他: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偏不想说。

白子鹤原本也是孤注一掷,他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失去的。白家骗他,白式微骗他,余秋远也骗他,连这个蓬莱的弟子也骗他。世人皆无情义,区区一条命而已,又有如何?他就算是带着这些话进地狱,也好过叫郝连凤知道了想要的,开开心心地走。

白子鹤眉头一挑:蓬莱弟子能杀人灭口吗?

这么说着,却是郝连凤忽然一步上前按上他肩头。

蓬莱不犯杀戒但我可以。你若不想说,我只好自己来听了!

白子鹤预料不及,被按了个正着,旋及就是眼前一片漆黑。

郝连凤收回手,脸色微白,掌中握了一团荧光,微微的白。

天地之中,只有凤凰会一种术,大约和本身能涅槃有关它们可以抽丝剥茧,将记忆剥离出来。不论是别人的记忆,或是它们自己不想要的记忆。通常涅槃是会承取上一生的记忆,可有的凤凰嫌烦,就会在涅槃前,挑些不想要的,团成个团,埋在了神木之下,叫它作为神木的养料,不必记在自己心里。

余秋远说的不错的,活得久,记得太多,有时凤凰自己也会糊涂。

但这种术通常不大用。人这一生如奔腾流水,或急或缓,也不能回头。剥离记忆等于逆行倒施,施此术便是在折损自己的功德。要不是白子鹤铁了心不开口,郝连凤也不会出此下策。

先前余秋远叫白子鹤瞧凤灵记忆时,也是用的此法。而今郝连凤只是反过来去瞧白子鹤的记忆。凤灵所见,便是白子鹤所见,而白子鹤所不见的,郝连凤亦能见。他收回手,略一踉跄。再看向白子鹤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待郝连凤要走时,却突然发现外面站着符云生。

郝连凤与符云生已有许久不曾说话,眼下突然撞见。郝连凤怎么会不惊讶。他皱起眉头道:你怎么在这里?说罢想明白过来,你跟踪我来的?话中就带了怒气。

符云生没理他,只是走到白子鹤身边,探了下白子鹤,发现对方没有死,就问郝连凤:师兄,为什么白家少爷在这里?

郝连凤负手道:这你不必多管。

符云生道:你为什么要抓他?余真人从未想要对他如何。

哦?你又知道?闻言郝连凤眯起眼,你知道得倒是清楚。也对,你同余真人一道从炼狱谷回来的。又有什么不知道呢?

符云生张张嘴,却只道: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不肯告诉我的事,我顺便问问他罢了。

那你问完了,你放他走。

你说放就放?郝连凤道,我若不放,你难道还要回禀师父吗?

符云生抿着嘴:我会回禀师父。

郝连凤看着他,哈地一声笑出声来,眼神却愈加锐利。不错。你最好一件件都同他说清楚。免得师父他要怀疑你,怕你不守职责,叫你白监视了我。

符云生心中一惊:我

你什么?郝连凤面上冷淡,一番话说来,心里却像是有刺梗着,叫他心里不好过,面上不好过,连喉咙口也不好过。你当我不知道,白峰主向来不信任我。他嫌我行事乖戾,故而不放心,虽叫我做了这玉玑峰大弟子,却要叫你时时刻刻跟着我。以防我有些什么不好的动静,好及时叫他知道,是不是?

你敢说,你素来粘着我要与我一道走,果真是出自真心?没有半分和峰主汇报的意思在里面吗?郝连凤咄咄逼人,万鹤山庄时,你非要同我一道,果真是怕我遇上危险,还是怕别人遇上危险?

符云生嗫嚅了两声,不能反驳。

郝连凤这话其实没有说错。

自见过郝连凤剿魔除恶毫不留情起,白绛雨就对这个大弟子心有忌惮,但倒不是怀疑他居心不良,只是,郝连凤做事不如蓬莱弟子那般温和,言行过于锋利。他们曾在外时遇到一伙山贼烧人房屋,劫他人的妻女。郝连凤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那伙山贼杀了个干净。

固然恶有恶报,但山贼中,也有不曾参与此事的人。郝连凤除恶,牵连过于广泛,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白绛雨一度忧虑郝连凤的性子如此爱憎分明,日后怕是会有想不开的时候走上歧路。符云生性子温软,白绛雨便将他派在郝连凤身边。

倘若有个师弟亲缘牵挂,想必行事有所拘束。玉玑峰峰主是这样想的。

眼下符云生乍然被郝连凤将此事这么一说,竟然说不出话来。虽不是桩桩件件,但他确实和白绛雨汇报过一些事,也确实是因为存了看紧郝连凤的心思,才时时跟着。在万鹤山庄,也是怕郝连凤会生事,找别人麻烦。

但是

我也是担心师兄,我怕你符云生辩解道,我和峰主都不曾要害你。

够了。

有些事,郝连凤心里知道,只是一直懒得提。先前是因着符云生自炼狱谷回来,对他多处隐瞒,百般遮掩,又四处躲避,这才心生凉意,只觉倦怠。他道:你不必多说了。若你顾念着往日师兄弟的情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

符云生忍不住问:若我当不知道,你又要如何呢?

如何?

郝连凤先前是想留下白子鹤一命,但也没想要放白子鹤走。郝连凤的心里,对于世人戕害凤凰,视妖为异类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自人界崛起,有不少人往荒火之境来,他们寻到神木,却寻不到栖居于上的凤凰,便一把火将神木烧了。郝连凤亲眼见过尚未破壳的凤凰蛋,就这么滚落在地上,灰扑扑一个。他想要什么,他从来不想要什么,他连家都没有了,还能要什么?若果真要,大约就是要一个公道。

这些,玉玑峰主最为喜爱的小弟子能够明白吗?

你这么担心,莫非以为我要杀了他?郝连凤挑挑眉,云生,我已经同你说过很多遍了,但你不听。若你当真舍不得走,就留下在这里陪他吧。正好还能悲天悯人,看我究竟会不会害他的性命。说到这里,他眼中带了些审判意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还能答应你,只要你在这一日,我便不害他一日。

说罢,郝连凤扬长而去,果然只留下符云生和白子鹤二人,还带走了符云生的剑。

阵是他设的,只有他能进出。符云生平日不上进,修行那么差,根本跑不出这里。郝连凤倒不是故意要关符云生。他只是生气,符云生桩桩件件都表现地不信任他,一脸他动不动便要杀人的模样。难道在符云生心中,他就是这么一个恶人?

郝连凤心里失望,便故意说这些话,意图挫符云生的锐气。

这里无水无粮,他倒是要看看,符云生能和他硬气多久。

就为了一个外人。

此后半日,白子鹤醒了过来。他乍睁开眼,身边又坐了个银衣玉冠的人,心里陡然一惊。上到余秋远,中到白绛雨,下到郝连凤,他都快对蓬莱的人产生心理阴影了。再一看不是郝连凤,竟是符云生。符云生在白子鹤心中,印象还可以。

白子鹤往后挪了一挪。

符云生见白子鹤醒来,道:你没事吧?

白子鹤冷笑一声:你们蓬莱的手下有重没轻,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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