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系统君已经把纵横剑拖进小黑屋,全身一捆,角落一扔,顺便加了三道屏障防止宿主听到纵横剑的声音。
纵横剑虽然是一把剑,但剑灵却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少年。他自小倨傲,如今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绑了,深觉自己威严受损十分难堪,于是在识海里打滚:狗东西,你什么意思!敢绑我!
九九本来不想现出原形,但纵横剑千年不涉世事,如今若不提点肯定要惹麻烦。于是它化身为一条玉龙,顺便给自己加了一堆亮闪闪的特效无比威风地出现在纵横剑面前。
【住嘴。】
(你这个睡了千年的窝囊废捣蛋鬼如果再逼逼一个字我就把脚丫子踹进你嘴里!)
纵横剑被这极有威严的两字震住,然后抬头,将玉龙从头扫到脚,越看越眼熟,越眼熟眼神越震惊:你你是烟萝?!
他是说这人怎么声音耳熟,原来是烟萝!
怎么是你这个白萝卜?你怎么附到主人身上来了?哎你变高了,唔也变漂亮了
【闲言少叙。】
(别唠嗑家常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哈?纵横剑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以前不是挺啰嗦的,怎么现在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听着,从今以后不准对宿主提及任何与天域有关的事。】
(别啰嗦,你听好,从今以后任何与天域有关的事都不要给宿主说,什么络渊朝九通通和他没关!)
主人明明复活了,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些?
【这是天令。】
(哼我现在是天道,我说什么你就听着!别乱讲话!)
纵横剑略有所悟:说来这次苏醒,我发现主人变了你也变了,你身上怎么有天道气息?还一个劲喊主人宿主?宿主是啥?
【吾乃天道,宿主即是界主。】
(那当然了,我现在是天道当然和以前不一样,宿主就是身负天道系统的人,就是界主啦!)
天道连发丝都是白的少年抱着剑,眉头皱成小山,白萝卜,你当年不是吵着不要做天道?
【】
见对方沉默,纵横剑突然想到什么:不对,你做了天道,那你!
【慎言。】
(喂,别告诉尘尘!)
纵横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玉龙。对方身形高大,每一片龙鳞都蕴含着无上天威,龙头几乎鼎立穹霄,龙尾藏在身后,却还是如万年前一般喜欢嬉闹地晃啊晃。朝九大人曾因为它这个小动作罚了它不知多少次。
可不管当年多蠢多软弱的小萝卜,如今居然已经做了天道。它是怎么渡过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又是又是天道之责,重于万钧,据说每一位天道都至少有几百万年修为才能承担天地之责,可白萝卜才几岁?它现在与他说话,可背后不知道有几千几万的分魂在运转天地规则,每一秒都是处理亿万数据的重担,它哪来的力气说笑?它应该早已经沉睡了!
它居然没有在沉睡?!
纵横剑的脸色越来越黑,属于他的霸道剑意渐渐覆盖整座空间。系统君察觉到纵横的低气压,突然有点脚软。
【你没事罢?】
(卧槽纵横?你臭着个脸吓我干嘛?)
纵横剑抿着唇,小大人似地板着脸:白萝卜,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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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剑和自家系统通过气后,识海里陡然安静下来。谢怀尘又不是傻子,沉着脸问:你们背着我在说什么?
两人鬼鬼祟祟纷纷摇头。
谢怀尘叹一口气:不管你们说什么,九九,我想回七百年前。纵横剑灵的话让他想起系统的能力,他大可以求系统带他回去,然后阻止柳家灭族的发生。
系统君:不行,没得商量,不准。
谢怀尘:再回去一次,最后一次,道心我也能拿回来。
系统君扁着嘴:不一样,之前你是做任务,现在你是要假公济私!
谢怀尘跪在地上,眼睛却盯着面前破败的府邸、散发浓郁邪气的白骨他心里像灌了铅一样难受:我最后走的时候是被天衍宗主所杀,柳家灭族也很可能与此有关,不去看看我不安心。
纵横剑帮腔:对,白萝卜你别拦,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现在不让主人去他以后天天惦记。
系统君连胡须都要急秃了:可是不成,这样是违反天地规则!我也是有原则的!
谢怀尘心里一沉,倒是识海里的纵横剑开口:你是天道,怕违反规则那就自己加个规则呗。
你是猪吗,哪有这种说法。
纵横剑不以为然,他的剑意就是破坏规则,所以对天地规则一向视若无物:你一向不是发布任务,对,任务,这次你就自己虚造一个任务嘛,那样主人就能名正言顺地过去。
谢怀尘一听眼睛亮了:这主意不错,九九,你
系统君九九简直服了纵横剑的想象力,你这根满脑袋骚操作的冰棍,有本事出主意你怎么不自己上呢
话虽这么说,系统君一边骂,一边还是对着满屏幕的操作按钮转了转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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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遗府中,邪气充斥四周,谢怀尘跪在残墟中央一动不动,邵月便也陪着他一动不动。
然而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就在天将晦、月将明之时,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邵月倏然抬眼,出手如风,直接朝谢怀尘抓去。可跪着的白衣公子就像突然失去魂魄的木偶,颓然倒地。
邵月一把将他捞起,却见谢怀尘闭着眼,唇畔抿成一线,呼吸绵长而均匀,体内却不见一丝魂魄波动。
谢怀尘?
无人应答。
刹那间,如霜的双眸也渐渐沉了下来,邵月白皙修长的五指在谢怀尘识海上方拂过,欲从中找寻魂魄来去的因果。可系统君没给他留下任何魂踪,直接把宿主魂魄打包带走,连个魂渣都不剩。
另一边,七百年前。
谢怀尘在系统君机智的有情有义的作死操作下,成功回到七百年前。随着一阵跨越时空的眩晕,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谢怀尘迫不及待睁开了眼。
入眼,大雪纷飞,嗖嗖的寒气直往脖子里钻。雪地很厚,脚踩上去是一个深坑,他垂眼,发现自己原来穿的是狐皮软靴,身上披了件绣工华丽的朱衣,一直拖曳到雪地上,形成鲜明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