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亦尘再次开口:当年我回来时,苏城的死尸堆的比城墙还高,天衍观大火不灭,咱们以前住的那条巷子全是血。后来观里的大火灭了,我才知道观里死人更多,叛军来时,苏城百姓都守在天衍观门口,他们怕铁骑玷污我的道观,于是用人墙围住,那些叛军就对着他们下刀子,一捅一个,一捅一个,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正站在帝都的城墙上,我在画普世神光,我竟然天真到想感化那群畜生
亦尘越说越快,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不稳,似有颤音。
红衣人点头:对,畜生,这种人就该丢入地狱受万鬼啃噬。
亦尘看向他:当时柳双就在我脚边哭,说我不近人情,说我毁了苏城。无名,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闻言,红衣人笑了:旁人的话当个耳旁风就行。那种情况,你不回苏城会被骂不近人情,回了苏城也会被骂不忠不义。你满足不了所有人,只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
亦尘看着对方优雅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如画的眉眼,只觉无名真的回来了。
谢谢。
其实旁人如何说他,他都不在乎,唯独无名的想法是他无法忽视的。
亦尘不自觉弯起唇角,眼中聚了一点濡湿的薄光,话说无名,你当年答应两百年就回,如今却延误了上千年,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嗯?红衣人躺在一边,头靠在曲起的手臂上,暗叹对方问题的跳跃性与挑战性,迟到就是迟到,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亦尘眼帘微垂,随即趁其不备,翻身将其压在身下,绣有云鹤纹样的白袍垂落在对方耳边:就是这样。
声音低低的沙哑的。
红衣人眼中一惊,随即动也不动,饶有兴味地看着上方的亦尘:哦?你确定你会?
亦尘一只手撑在他左侧,墨色的发丝垂在他眉间,然后虔诚地吻了下他的眼睛。眼中的薄光也化作一点晶莹,顺着脸颊流下,落在他脸上,再滑入他嘴中,咸咸涩涩。一刹那,红衣人身体一僵,竟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吻给撩拨到了。
这样行吗?亦尘问他。
红衣人的双眼逐渐泛红,他挑起一缕仙人的发丝,细细摩挲:不行,你应该再靠近些。
亦尘低头,两人的鼻尖几乎压在一起,妖红的双眼如蛊惑人心神的漩涡。亦尘恍惚一瞬,随即被身下人按住后脑狠狠吻住。对方力道很重,似是怕他脱逃,万千金线涌动,如一张蛛网网住深陷其中的仙。
你亦尘感觉不对,抽身欲退,然妖红的魔瞳已将他心神锁定。他只觉落入一片深红的云沼,温和柔软,令人不由沉陷其中。
红衣人的双眼已完全化作鲜红,魔瞳距离越近威力越大,更何况眼前的仙毫无防备。亦尘心神被蛊惑,犹如一具精致的玩偶,红衣人翻身将他压在台阶上,唇边笑意邪魅。
一只可口的仙。
他俯下身,解开纯白的衣襟,轻咬白皙柔嫩的喉管,然后手指落在对方三寸心脉处。一用力,手中魔线如血管般刺入对方心脉,金色的血顺着魔线流出,被他悉数舔去。对方无意识地反抗,他将对方双手按在头顶,金线缠缚,连五指也牢牢系住,防止其结符。
随着心血的流失,亦尘唇色惨白,周身仙灵之力一分分减弱,红衣人的魔气却愈发浓烈,天都城内生起一层灰色的雾霭,遮天蔽日,阴诡森寒。
而就在此景象之下,北方天幕忽然划过一道玉色的光,红衣人吸食仙血的动作一僵,猛然朝天幕望去。
**
等第二天醒来,亦尘已经躺在了天都府。刚睁眼,只觉头昏脑涨,口焦舌痹,背上还一道道地生疼。他起身欲饮水,哪知手还没伸出床外,另一只手就将一盏茶杯递进来。
渴?
亦尘抬眼,正是红衣人温存的动作,对方将手托在他后脑,茶杯递至唇边,杯中正是甘醇的灵泉。亦尘一见红衣人,霎时什么都想起来了,头蓦地一偏,磕在床栏上,若不是红衣人用手护着,恐怕得撞一个包。
躲什么,又不是毒。药。红衣人弯起眼睛。
亦尘想起来,昨日他与红衣人一道去天衍旧址,结果自己脑袋一抽,竟然将对方压在身下亲了一口。随后对方回应了他,二人一发不可收拾,后面的事便记不大清。不过朦胧中他记得自己身体一凉,似是脱了衣裳。
脸霎时红成煮熟的虾,亦尘结结巴巴:你我
红衣人将灵泉往他嘴里一倒,他不由咽下去,到口的话也堵住了。
没错,你我一夜良宵,怎么,睡一觉就不认账了?红衣人似笑非笑地问。
咳!咳咳咳
一连串猛咳。
亦尘目露震惊:不会吧,我们真的?
昨日他的确心念一动先动了手脚,但他只想亲亲搂搂抱抱,以前无名就是这么和他做的,他完全没想过会演变成这样啊!
随即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情:那谁在下面?
话说完,自己耳根子先发烫。
红衣人饶有兴致地看他反应,悠悠道:嗯?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会喜欢下面。
亦尘:???
昨日你躺在台阶上喊我名字时,可没说要在上面。
闻言,亦尘如一只烧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卧槽!他想起来!刚醒的时候后背一阵阵疼,原来那就是被压在台阶上压疼的啊!
证据确凿,亦尘顿时面露死灰。
等等他突然又想到另一点,那我们不会是光天化日之下,空荡荡废墟之中行的苟且之事?
红衣人靠在床边,如一条优雅的匹练:嗳,怎么能说是苟且呢?天为盖,地为床,多潇洒的人间乐事,阿尘你应该高兴才是。
亦尘的脸已经完全青了,他哆嗦着唇:可是那里是天衍观,是千百人的葬身之地,我就在那里语气十分愧疚自责,听上去就像恨不能去天衍道场里下跪认错一样。
红衣人听着一愣,没想到自己随便开个玩笑,对方居然就当真了,还几乎快崩溃了。昨日他的确蛊惑了对方,也脱了对方衣物,但他对鱼水之欢并没有兴趣,更不可能与一个男人做情。事。今日见对方茫然无措的样子十分有趣,所以才多嘴调戏了一番。
第213章界主奔现记录
没想到对方竟是这种反应。
打住。红衣人挥手拦住话头,你蠢不蠢,有没有被压你自己不知道?
亦尘一顿:难道没有?
红衣人沉默了。是他高估了眼前的仙,原来对方不止纯情,还对情。事一窍不通。
情。事之后,身体多少会有异样,你问问自己,有么?
亦尘:我记得衣服被脱过。
红衣人揉揉眉心:脱衣服就是做过了?
亦尘眼中一怔:真的没有?!
语气竟然有点小高兴。
红衣人气得笑起来:没有,我没有碰你,高兴了?
没有碰他,但是拿了些小小的报酬。眼前的仙终有一日会好好体味的。
亦尘却仿佛落了心底的大石,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时,屋门被敲响,两人皆一愣。
进来。亦尘说道。
门开,却是柳双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沓文册。看架势是来说正事的。
柳双进门看了眼红衣人,再看了眼亦尘,不动声色地侍礼一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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