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他们身边巴巴望着的镇民多了起来,沈慕遮眼看着萧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插身过去,站到了网子前头,道:各位父老乡亲,爷爷奶奶们啊,你们看看,这个网子,是一件法器,既然是法器,自然是对付魑魅魍魉用的,他们怕这个网子,是因为网子中灌了灵力,他们现在可不是普通人,我想,如果真的撤了网子,他们失常起来,恐怕各位的攻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挠个痒痒罢了。说罢,他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于是顿了顿又道:不信大家可以打一下网子里的各位,我相信大家就明白了我的话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之后传来一声嗤笑,在场的人纷纷被这笑声吸去目光,沈慕遮自然也不例外,却是看到了萧壁一脸不屑,抽着肩膀假笑着道:一群人上赶着作死,你非拦着做什么?
镇民因为萧壁的嘲讽,原本的劝解变成了内心的不甘,转身纷纷对网子中的镇民落下一击,却差点被网中的镇民反手拍中。
萧壁继续补刀:放开网子,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白痴。
那些开口为网子里的人说话的镇民们脸色俱有些难看,有些沉不住气的指着萧壁愤愤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也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才为他们担心,你一个修仙之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好了。萧离不想再听他们争执,总算出声阻止,按照目前的人数来看,不用天罗网,我们人手还不够看顾,他们现在的能力远在你们之上,现在人群里的不安全因素已经全部收在了天罗网中,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各位确认无事的话,可以先回客栈去休息,等有别的情况我们再通知你们。
这显然已经是委婉的赶人了。沈慕遮也明白,既然镇民们有这些心态,必然逃不过在他们想方设法挽救这些缝制的镇民时,镇民们出于心软与看不过的立场提出的一些或不讲道理的无脑言论。
萧壁听罢却又是一阵冷笑:装模作样。
萧离自然没有搭理萧壁的挑衅,安排了一名修士护送这些镇民们回客栈,与鱼云枝一起将天罗网中的镇民又分了男女两拨,而后朝沈慕遮他们道:不知这些已经入了身体的绣线会不会像追着大哥那根一样锋利。
萧壁原本那股子劲都已经上来了,听到这个不久前支配他恐惧的线,脚步一顿,默默退开了一段距离。
试试?沈慕遮朝网子扬了扬下巴。
沈慕遮说罢伸出了手,江恨庭眼疾手快,本想半路拦下他,但沈慕遮动作也不慢,两个人的手就贴到了就近一个镇民的胸前。
沈慕遮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江恨庭。
那绣线虽泛着黑气,却并不像攻击萧壁的那根一般带着攻击性,沈慕遮与江恨庭两人的手触及到它之时,绣线半分反应也无,江恨庭松了口气,朝沈慕遮皱眉道:你做什么?
沈慕遮眨了眨眼:当然是看看它有没有攻击性啊。
若是有呢?江恨庭眉皱得更深了。
那就看看怎么能制服它。当务之急是将这些线从镇民们的身体里取出来。沈慕遮说完,认真地凑近看了看那根黑线,除了不会乱动之外,跟李老头身上的与追着萧壁不放的那根绣线一模一样。
他想了想,回过身道:看来这些绣线进入了身体,就不再具有攻击性。也许让这些镇民心智失常,才是这些绣线的目的。
鱼云枝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妖怪了,如果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到底想做什么?或者干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妖怪?
江恨庭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是我们疏忽了罢了。
沈慕遮点头应是:没错,师兄说的对,这里要是有两个妖怪,一个偷心一个缝心,两个人应该早就打起来了才对,我们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东西。他边说手上不停,对着镇民心口比划了半天回身朝萧离借了剑,正欲挥剑,那镇民一掌拍开他,得来的后果是天罗网又紧了几分。
沈慕遮叹了口气,朝萧离道:能先将他放出来吗?
萧离撤了天罗网对他的禁制,他刚一出来,僵硬着四肢便要朝沈慕遮扑去,沈慕遮制住了他的双手,朝江恨庭道:师兄,将他心口的线划开。
江恨庭毫不犹豫,手起剑落,咣当一声,剑已归鞘。那些缝制在他心口的绣线就这样软趴趴地挂在了他的心口两侧。
沈慕遮将他往身边的修士手中一扔,跑过来仔细端详,绣线挂在两侧已毫无生气,就像几根普普通通的线,沈慕遮认真地将线头从他身体中扯了出来,绣线离体便化作了灰烬。沈慕遮探了下他的鼻息,松了口气:将线处理完毕,上些药应该就没事了。而后他抬头,朝鱼云枝道:婆婆们的就要拜托你啦。
鱼云枝朝他一笑:没问题。而后带着婆婆们就要走向下游,萧离拦住了她,掏出一叠符纸塞进她手中:你一个人制不住,就用这个。
鱼云枝点了点头,将符纸收好,刚要走,萧离又道:小鱼,你等等。而后认真地将在场所有镇民数了一遍,方才没来得及点,现下好了。
萧离话音刚落,沈慕遮猛地抬头,而后似想起什么来似的扭头就走。
师弟。
师弟。
沈道友,你去哪?
见沈慕遮忽然离开,众人俱不明所以,沈慕遮听到喊声回过神来,朝众人喊道:你们先救人,我去求证一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熬夜的一天
第60章
沈慕遮一路狂奔,来到了与无淮一起来过的这个野草地中,草木还有被他们践踏过的痕迹,他脚步不停,半人高的野草因为他丝毫不减的速度割得他皮开肉绽。细密的疼痛并未阻挡他的脚步,他一颗心突然跳的飞快,直到站在那个熟悉的石坑之旁,坑中腐肉散发的恶臭扑鼻而来之时,他才兀自镇定了一番情绪,为自己起了一层屏障之后,看着坑中在腐肉之中来回扭动的蛆虫,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石坑之中。
无淮抹了一把汗,将最后一个被缝制的镇民扛进客栈之时,天色已暗。
这些被缝制的镇民们心口的伤俱已被上完了药,现在一个个的都被安置在了客栈临时用桌子拼凑起来的床上,能不能醒,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一个原本冷冷清清的客栈,这会挤下了凤角镇所有的镇民,顿时闹哄哄的。
无淮看了看客栈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忍不住跑到江恨庭身边担忧道:师弟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诶你说他会不会遇上那个妖怪了?师弟虽然挺厉害的,但是遇到那个妖怪,会不会吃亏啊?他兀自喋喋不休了一通,见江恨庭不为所动,末了又开始唉声叹气自己的法力不济:我真是没用啊,到现在连个传音符都使不好,想问问师弟这会在干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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