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种种念头纷杂,义郎几个一阵风般地冲了进来。
师父!夫子!乱糟糟的叫声让李流光回神,看着他们笑了起来。
是玻璃造好了吗?小胖子挤到李流光面前,大声问。
李流光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点头说:造好了,今天装上便能用了。
真的?一帮小萝卜头兴奋不已,纷纷拉着李流光问,那我们念书的学堂什么时候装玻璃?
李流光挑眉卖了个关子,不答反问,我让你们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小萝卜头们立刻看向义郎,义郎脸有些红,看着李流光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李流光笑着牵起义郎的手,说:那从明日开始,你们每日轮流做半个时辰的夫子,教导工坊的匠人识字算术。什么时候他们认够一百个字,什么时候给学堂装玻璃。
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工坊识字的匠人没几个,初始不觉得,但随着工坊逐渐走上正轨,扫盲成为李流光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不仅是扫盲,还有算术的普及。他希望工坊的生产能够标准化,而不是一切靠着工匠的经验,换个人配料的成分便略有不同。
工坊的匠人不少,这些事都推给李流光根本忙不过来。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李流光不过转念便决定将扫盲的任务交给义郎他们。大概是年幼的缘故,无论是识字还是算术,一帮小萝卜头表现出来的学习效率都十分高。尤其义郎在算术方面更是天分突出,接触算术才短短半月,便能进行一百以内的加减算法。
李流光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做夫子的成就感,最近练字都练得比以往勤奋了些。推己及人,他觉得让这帮小萝卜头做夫子倒也有趣。既加深他们对学过知识的印象,又解决了工坊扫盲的问题,可谓一石二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轻飘飘一句话,一众小萝卜头明显紧张起来。师父,我们真的能做夫子吗?义郎拽着李流光的手,仰着头眨着眼问。
李流光嗯了声,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向众人温和地说:夫子相信你们,你们会让夫子失望吗?
一众小萝卜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大声道:不会,我们会做个好夫子的。
李流光轻轻勾起嘴角,眼中弥漫出了笑意。
他们说话的功夫,徐明成已经准备好了各项事宜。很快几名工匠便小心翼翼地将玻璃装在了窗户上。义郎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趴在玻璃上指着屋内道:我能看到屋子里。
小胖子身形灵活地跑进去,趴在玻璃的另一面,冲着义郎做了个鬼脸,大声道:我也能看到你。
两人隔着一块玻璃好奇地互相对视着,李流光则是进了屋,感受着敞亮的光线,满意地点点头。
小郎君!徐明成激动地站在窗前,抖着手轻轻碰了碰玻璃,看院子内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他活了半辈子,从没敢想过窗户还可以这样。他略微后退一步,突然咦了声,竟是在玻璃上看到了自个的影子。
影子?徐明成想到什么,蓦地转身看向李流光,小郎君,镜子!玻璃还可以做镜子!
唔。李流光心中一动,觉得比起玻璃,镜子在草原倒是更实用一些。毕竟玻璃可以省,光线暗淡不影响什么,但镜子却省不了。尤其是家中有妇人,再穷苦的人家都会备一面铜镜。他若有所思地挑眉,隐隐生出一个念头。
第83章镜子
镜子,标准的解释是一种表面光滑,且具有反射光线能力的物品。
在中国,镜子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2000前便有了铜镜的存在。但更多的,人们还是盛水于铜器中,以水照影。这种盛水的铜器初称为鉴,自汉开始改鉴为镜。随着铸镜工艺的发展,用水做鉴逐渐消失,铜镜开始广为流传。
李流光在国公府见过不少的铜镜,根据纹饰造型不同,又分为花鸟镜、双凤镜、瑞花镜、八卦镜、海兽葡萄镜、十二辰镜等。这些镜子与其说是用来照人,倒更像是工艺装饰品。当然,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对于铜镜的清晰度要求也没必要太高。大概是自个不怎么需要镜子的缘故,李流光虽然日日见着铜镜,也觉得照的不甚清晰,却从未生出造个玻璃镜的念头。直到徐明成灵光一闪,李流光才对镜子重视起来。
在李流光的前世,玻璃镜的工艺几经发展,从最初在玻璃的一侧涂水银,到后面镀银再到镀铝,镜子的成本越来越低,所需的工艺却是越来越高。他记得一开始玻璃镜来自威尼斯,是威尼斯工匠的发明。他们将亮闪闪的锡箔贴在玻璃面上,然后倒上水银。水银溶解了锡,变成粘稠的银色液体,从而紧紧贴在玻璃的一侧,形成最早的玻璃镜。这种方法一直用到三百年后化学镀银出现,才逐渐被淘汰。但很快,化学镀银又被镀铝取代,最终形成后世物美价廉的各种镜子。
这些念头闪过,李流光微微沉吟,对上徐明成狂热的表情,点头说:你想造镜子也好,我知道一个方子,你可以试试。
玻璃镜的工艺不需要求助系统,李流光恰好知道一些。他告诉徐明成的是用水银在玻璃上贴附锡箔的锡汞齐法。倒不是李流光不想一步到位,而是受限于当前的工艺水平及原料供应,比较起来锡汞齐法是目前最可能做到的。
待李流光说完,徐明成先是默诵了几遍,确定李流光说的都记下了,才拣出其中不懂的地方问。小郎君,水银是什么?李流光说的方子中最重要的便是水银同锡箔二物。锡箔他知道,锡在草原也不算罕见。过去人们常用锡和铜合成青铜,对锡的了解足够深。但水银是什么?
徐明成目光灼灼地望着李流光。李流光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说:丹砂知道吗?水银便是丹砂煅烧后得到之物。
丹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煅烧的过程便是反应的过程,提炼后得到汞,也就是水银。李流光记得水银在中国的使用史很长,据说始皇墓中便有水银倾倒形成的暗河。他以为徐明成会知道。
原来小郎君说的是白澒。徐明成一脸恍然,草原这边一般叫白澒,也叫神胶、元水、灵液。他笑道:水银这个叫法倒也有趣,亮闪闪的可不就是银色的水吗?
徐明成不着痕迹地小小拍了李流光一记马屁,力证水银的叫法比神胶、元水等更贴合实际。他态度拿捏的好,既不显得过分谄媚,又让李流光觉得十分舒服。李流光不由笑了起来,问:这些东西霍林河能找到吗?
霍林河怕是没有。徐明成实话实说,但云中城肯定有。他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李流光吩咐道:你去跟何参军说,让他从云中城调些水银同锡箔过来。东西到了之后你先试试,看能不能造出玻璃镜。
徐明成满口答应,当下便兴奋地退了下去。他既是去找何览,郭凤虏便立时知道了这个消息,亲自找了过来。徐明成说的清楚,工坊需要一批白澒同锡箔,但用这些做什么,他却没有说。郭凤虏正好寻李流光有事,又好奇这两样事物的作用,隔着尚远便扬声道: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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