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济一副要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李流光顿了下,又道:你在化学方面天赋不错,我帮你找个老师如何?
化学?姚济一脸茫然,何谓老师?
唔你就当夫子吧。
姚济再度叩谢了李流光,小心地问:不知道小郎君为奴寻得夫子是何人?
李流光卖了个关子:你先去寻杜长史筹备澡皂厂,至于夫子等我寻到再告诉你。
他三言两语打发走姚济,一时没有说话而是思忖给姚济找老师的可能性。事实上,他并不是真要找这么一个人,以目前大唐科技水平的发展,想要找对化学有所涉猎的,不是去道观便是去圣域。前者估计会拉着姚济一同炼丹,后者估计根本看不上姚济这么一个学生,无论哪一个都不怎么靠谱。他真正打主意的是星盟。
依着李流光想,既然星盟有造纸大全,有蒸汽机的图纸贩卖,那么卖几本化学基础什么的应该也不是问题。姚济的天分是真不错,实验水平看澡皂的话应该也还可以。在他已有稳定渠道获得甘油的现在,想法提升姚济的能力,才好为下一步硝化甘油的制作做准备。
只是这样一来,硫酸和硝酸的获取也应该提上日程。
可惜他忍不住叹气,想要硫酸和硝酸最快捷便利的办法便是通过星盟交易。想来作为日后重要的化工原料,这两样星盟都有得卖。但问题是如何跟客服提及?毕竟正常情况下作为偏远的、贫瘠的、土著星球的代理人,李流光是不应该知道什么叫硫酸和硝酸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把这一切都推给圣域他转念便做了决定,吩咐人将范世杰请来。
第119章硫酸
范世杰来之前,李流光正凭着记忆在纸上写着硫酸和硝酸的一些特性,及相关化学反应。离开学校太久,又在大唐生活了十几年,曾经为了高考突击的知识点早就被记忆之海湮没,只剩下零零散散扑腾的浪花。如今骤然回忆,只恨大脑不能如电脑般分区保存,想看什么关键字一搜索自动跳了出来。
他边写边想,时不时还要修改一两处地方,笔下的记录复杂而凌乱,间或充斥着奇怪的符号,看着不像是文字倒像是睡梦中胡乱呓语的天书。这其中硫酸的内容明显多过硝酸,显然同是扑腾的浪花,也是有大小区别。
说来同为化工原料,硫酸在普通大众心中比硝酸知名的多。拜众多出轨劈腿小三的新闻,每每这个时候硫酸就作为一种重要道具,被记者在相关的报道中轮了一遍又一遍。李流光在时隔这么多年后还能抓到几朵扑腾的浪花,真要多谢这些记者的辛苦说明。
他写的不太顺利,沈倾墨十分自觉没有说话,只安静地陪着他。李流光能感觉到沈倾墨的视线专注地停留在自个身上,久久不曾移动地方。趁着回忆的间隙,李流光抬头冲沈倾墨笑笑,转着手腕放下了笔。
下一刻,身边有淡淡的沉水香袭来,李流光整个人跌入到熟悉的怀抱里。
这是什么?
沈倾墨从旁抱着他,指着代表着硫酸的化学式问。在李流光记录的纸上,这个符号出现的最是频繁。
硫酸。
李流光有些奇怪地看向沈倾墨,显然不明白沈倾墨怎么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沈倾墨低头在李流光脸上蹭了蹭,犹如向主人撒娇的小兽,语气淡漠道:我曾见过这个符号,还有其他相似的符号。
唔李流光有些意外,可是在皇家术士协会见到的?
硫酸作为一种化工原料,李流光想不出来除了术士还有什么人会对其感兴趣。不过,他心中有些微妙的疑惑。在他前世,化学符号的起源虽然可源自古埃及,但历经古希腊及17世纪19世纪的演化,直到1841年才形成了具有世界通用性的化学符号,并且沿用至今。硫酸的H2SO4正是源自于此。
如果沈倾墨是在皇家术士协会见到的硫酸化学式,那么这其中的意味
他思绪发散,却见沈倾墨眼神有瞬间的阴鸷,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不是皇家术士协会,是我阿娘留下的遗物里。
李流光的第一反应是沈倾墨的阿娘是术士,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沈倾墨的身世不是秘密,人人都知道其母和当今皇后一母同胞,是出自范阳卢氏的女郎,后嫁入国公府,绝不可能是术士。
他犹豫了,压下心中的古怪,若无其事道:长安是皇家术士协会的地盘,可能是从那里流出的吧。
沈倾墨的阿娘同他的身世一样是沈倾墨的禁忌。不算沈倾墨之前发烧昏迷抱着他喊阿娘,这是李流光第一次从沈倾墨口中听到阿娘的存在。过去他对此不在意,现在却觉得心疼沈倾墨,当下不愿多提这个话题,以免沈倾墨难堪。
这种细微的体贴被沈倾墨感知,心中因回忆刹那翻腾而起的愤怒、狠戾犹如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他低低地嗯了声,算是听进了李流光的话,顿了顿又轻描淡写道:反正这个我留着也无用,等回了长安我让人找出来给你。
也好。
李流光想了想点头应下。他也着实有些好奇,想知道沈倾墨说的其他类似的化学式是什么。
大约是因着涉及到沈倾墨母亲的缘故,他对李流光记录下的几个化学式明显在意一些。李流光看在眼里,装作无意提到甘油,又从甘油说到硫酸和硝酸,将几个化学式都讲了一遍,最后提到硝化甘油。
为了把这堂化学普及课讲得生动形象易懂,李流光绞尽脑汁,掐头去尾将前世的相关新闻套用在课堂上,确保学生沈倾墨能听得懂,听得有趣。
结果不负众望,沈倾墨极易抓到重点,沉沉的目光从李流光的脸上扫过,轻声笑着问:什么是第三者?
李流光:
他揉了揉额头,无奈解释:顾名思义,便是恋人之间多出来的第三人。
感谢汉语言的博大精深,沈倾墨尽管从未受到过后世新闻的熏陶,也几乎立刻便明白了第三者的含义。他嘴角略弯,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抱着李流光认真道:七郎放心,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第三者。
沈倾墨的声线清朗,此时却故意压低声音,明明说着情话,却又一本正经,落入耳中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李流光心尖一颤,像是被汩汩糖水浇灌,又甜又软,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此时正情浓,李流光倒是相信沈倾墨说的是认真的。只是想到远在长安的圣人,心中不免略微打鼓。于怀恩当日曾暗示过他,圣人对沈倾墨寄予厚望。一个皇帝对自个的儿子寄予厚望意味着什么,李流光不是白痴,隐约有几分联想。
虽然他不知道皇帝打算怎么把养在别人家的儿子认回去,但想来无论圣人如何筹谋,里面都不会有他的存在。便是不提其他,只作为父亲,恐怕圣人也无法接受自个儿子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然后呢?圣人要怎么办?给沈倾墨求个高门贵女?想法设法拆散他们?还是干脆一劳永逸把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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