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不该骗您,猫确实是我买回来的因为是从那里买的脏货怕您知道后生气就没敢讲连枫游话至一半,喉咙里突然呛了口血水,止不住咳嗽了起来,喷了老蛟一手的血点。
老蛟登时放开了他,一脚将他踹远些,愤懑地擦了擦手,转身要走,却又莫名回过头来,怨毒地瞪了他一眼,低叹道:到底只是条蛇为什么你偏偏只是条蛇
连枫游趴在地上没有吭声,嘴角流出的血液逐渐变成了黑色
☆、【交谈】
既知老蛟一直派手下盯着程雪疾,夜谰对他的安危格外上心起来。白日里他必须离开一阵例行处理公事,而这段时间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来说十分危险。因此他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结血契。
而他想结成的血契,同寻常驭兽师与灵兽所结的魂契自是差之千里。此血契为一种同命咒,若想长久生效还有点麻烦每日取施咒者的指尖血与灵狐心供另一方服下,维持七天后,同命血契自成。
同命血契在妖界其实不算秘密,但罕有妖族敢于尝试。一是它等于死契,除非一方魂飞魄散,否则绝不可解;二是结血契双方会共享命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托付终身。
当然,夜谰敢结这个血契,便已经想好了后果。他有信心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护程雪疾周全,而当他死了,程雪疾这只半妖自然早已离开了世间,没什么可顾及的。至于程雪疾的修为太低,会不会拖累他,这种事情他懒得去想,横竖他没指望小猫咪能助长修为。
而且他甚至不打算告诉程雪疾这件事。
今日程雪疾起了个大早,例行洗脸漱口喝罐罐奶。半罐子膻哄哄的羊奶下肚,涨得他打了个奶嗝儿后发觉味道不太对,疑惑地嗅了嗅,寻了个阴凉地方把剩下的半罐奶放了起来。
正在净面的夜谰见状,不禁心虚问道:雪疾,你做什么呢?
程雪疾无辜道:主人,最近天气热,这奶好像有点不新鲜了。扔了怪可惜,先放在这儿,等会儿让他们煮一下看看。
这群奴才,做事真不小心。夜谰故作愤然地恨恨道:倒掉好了,等会把那些个贱奴全杀了再换批新的!
别别别!程雪疾大惊失色,忙端起奶罐一饮而尽,砸吧着嘴使劲儿点头:其实仔细品品,好像味道没什么不对!
是吗,那就好。夜谰颔首,转过身去窃笑了起来。灵狐心每次只能放一点晒干后的粉末进奶里,喝得少了也不知效果会不会受影响,所以只能诓程雪疾全喝下去。
可怜程雪疾本就撑得要命,这疑似酸了的羊奶全部灌下肚后,当场反胃,小脸惨白的捂着肚子往屋外瞅:主人,我能不能出去跑跑。
你不舒服吗?想吐?夜谰暗道不好,忙走过去顺了顺他的后背。
不,只是吃多了程雪疾为了那些妖仆的性命着想,岂敢轻易承认,强撑着咧出一抹笑容:我出去玩玩好吗?
嗯,去吧,不舒服的话不要逞强。夜谰俯身在程雪疾耳边说道:也不要离开这座寝宫,因为这里有我的封印护着。如果有妖诓你出去,万不可相信,记住了吗?
知道,我哪儿都不去,除非您亲自来找我。程雪疾颔首。
夜谰没有多言,踏出寝殿往书房走去。程雪疾扶着门框目送他离去,然后鼻子一拧开始满屋溜达起来。他的胃里正翻江倒海,想吐却苦于找不到可吐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痰盂,只得泄气地揉着肚子团团转。
这时门外偏巧传来几声鸟鸣,程雪疾愕然想起门外就是个小花园,还有假山遮挡,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要命的馊奶给吐掉,忙贴着墙根呲溜钻出了门。
门外一直有两位妖仆守着,程雪疾跑出去的同时心虚地瞥了他们一眼,见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大胆地窜向院中,殊不知看不见的飞虫已将他的举动汇报给了夜谰。
主公,猫大人出屋玩了。一只不起眼的夏蝉,贴在书房外的大树上传递着讯息。
夜谰没有回应,算作默许,蝉鸣声便戛然而止,免得惹他烦厌。书房内的其余妖自是分辨不出端倪,恭维了几句官话后说起了正事。
主公,东境那点事儿您应该也知晓了现在东境之主已跟南境闹翻,有了跟西境联盟的苗头。而西境之主一妖说到此处卡了壳,没能招出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西境之主与夜谰的关系。
夜谰也知笙玖先前闹出的动静有点大,留下不少风言风语。可他了解笙玖的脾性,不会为儿女私情绊住脚。再者,他始终觉得笙玖想嫁他无非是一时兴起,他们俩虽知根知底,但长大后各居一方,谈不上感情深厚,见面聊天也只是说些正事,不存在有什么私情,所以择日登门道个歉就好,不必劳神分心。
西境那边,你们不用管,说说东境和南境如何。夜谰沉声道。
众妖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主公闭关期间,老祖宗接见了南境之主,席上把酒言欢颇为亲昵。看样子,老祖宗依旧想与南境结盟。倘若真的如此,那这妖界怕是没了安宁了
孤听闻南境之主突破了,可有此事?夜谰又道。
这个是真的。众妖神色惶然:听闻南境之主逆天行事,残杀境内妖族无数,食其内丹以至妖力大增。臣等在席上见了他一面,发觉他血气颇深且举止乖张,有些许疯癫之相,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怎么不是?夜谰依不屑地冷笑一声:再强大有什么用?疯子不足为惧。
可是众妖垂首不敢言,暗道南境之主再疯,实力摆在那里不是假的,怕是把整个北境的妖加上去都按不住这只疯子。反观主公您,闭关后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知心急
心急有用吗?岂料夜谰竟知晓了他们心中所想,将手中书简扔至地上低喝道:怎么,你们觉得孤不思进取?
妖臣们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认错:主公息怒,臣等
孤不是疯子,所以不会把变化呈在面上给你们看。夜谰俯视着地上倒伏一片瑟瑟发抖的妖们缓声道:南境之主有实力不假,孤这个境主之位,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既然你们见过了南境之主,必是已经看到他的右眼是瞎的吧?以后说话前动动脑子!都滚!
众妖苦不堪言。他们哪儿说话了!不过在心里想想便被洞察了干干净净,屁滚尿流地出了屋后抹着虚汗小声攀谈了起来:
南境之主的右眼戴了个眼罩莫不是一年纪较轻的妖问向同僚。
当年妖王之争时,主公跟他打了七天七夜!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妖言语中透着钦佩:当时咱主公也受了伤,不过回来休息了三四天就没事了!而南境之主则险些把命给搭了进去所以咱家主公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你不早说!年轻妖心有余悸地瞪了他一眼:我也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待他们散去,夜谰靠在椅背上低叹一声,面色晦暗。当年他与南境之主决战七天不分上下,险险胜出。如今南境之主已然突破,而他受封印影响妖力持续下降。若再打上一架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这些话,他怎可能说!如今局势岌岌可危,能笼络这些臣子不容易,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他都得咬牙撑着。
主公,猫大人蹲在假山后头很长时间了。蝉又叫唤了起来。
夜谰一怔:他在做什么?
嗯看动作好像在解手,但是没解出来。蝉认真地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