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们在海里沉浮了几天几夜,下一秒就要失去彼此,就在穷途末路之际,远远漂来一个救身艇, 奇迹般的他们一同获救。
曲懿眸光微闪, 喃喃自语:我抓住你了。
想到什么, 没多久又开始抽噎,好像从小到大积攒下的眼泪要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怎么也停不下来,神经是出奇的敏感脆弱。
温北砚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但他实在腾不出别的力气用来安抚她, 精疲力尽地重复着两个字:别哭。
曲懿勉强止住眼泪,斟酌后没有说出发病两个字, 用更为含蓄的说法:你下次再不舒服, 别折磨你自己了, 直接朝着我来。
要是她没能抓住他, 那个时候就需要第二种方案来补救。
对面的目光无遮无拦,曲懿挠了挠耳垂,难为情的反应:你别看我细皮嫩肉的,其实还挺能扛伤害的。
像被消了音,下一刻她只能感受到拂在耳侧的微弱气流, 扫过桌几上的小白花,几片半枯萎的花瓣簌簌往下落。
然后才等来他的回答,你会疼。
她重新抬起头。
温北砚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脸色是异样的苍白, 挺阔的肩上落着落日余晖投射进来的光影, 半截身躯仿佛被镶嵌进暖色调的油画里。
曲懿眼里也被映进透亮的弧光, 片刻她轻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怕疼。
暧昧的氛围转瞬即逝,源于温北砚拐弯抹角地戳穿她的黑历史,你不敢纹纹身。
曲懿想跟他继续较劲下去,这会也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叹了声气,用无可奈何的语调,我只是想让你觉得自己亏欠了我你对我的愧疚越多,你就越离不开我,然后你就不会再蹦出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了。
听上去像互相折磨的一种治愈办法,温北砚愣了几秒,死灰复燃般的,躯壳里所有破败不堪的神经组织再一次有了生命力,然后缓慢愈合。
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他的嗓音很轻,没有夹杂任何的自嘲意味,平静到听不出波澜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就像盛景口中的骑士那般,并以此为殊荣。
曲懿无法抗拒他此刻流露出来的罕见温柔,像沉静的海,卷不起汹涌的浪花,柔软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将她往上抛,在她坠落时轻轻托住她。
循环往复,而她沉溺其中,乐此不疲。
好半会她才点头应了声:也是。
两秒后又加上主语,我也是。
做完手术刚醒来的病人需要足够的静养,曲懿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他,可她更怕他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一直坐着舍不得走,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抱你了,现在能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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