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边干嘛呢?”
林灵玲待她走近,便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赵诗泳从围墙的缺口走出来,重新回到大街上。不知为何,盘旋在胸腔底部的沉重的压迫感在那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荒废的小路,被暮色覆盖的土地,泛着尸体一般晦暗的颜色,每一寸轮廓都在逆光中模糊地钝去。
“哎,看什么呢?”
林灵玲朝小路那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只看见一只黑猫在水泥管里一闪而过。除此之外,便无甚值得留意的地方。
“以前去某某中学,走这条小路最近了。”林灵玲说起在小路那头的另一间中学。自从小路被封后,去那间中学就必须要绕一个大圈。林灵玲接着跟她说:“你以后不要进这条小路了,一个人很危险的,以后要去叫上我吧。”
“嗯。”
赵诗泳点了点头。
两个人离开围墙边,沿着黄昏的落雨街慢慢地走了下去。
赵诗泳跟林灵玲谈起了她即将从老家来的姑妈和表妹。因为妈妈生病住院,姑妈才特地赶过来的。不过,赵诗泳对姑妈一点好感也没有,那个中年妇女眼神里无时无刻不透露出贪婪和市侩,仅仅见过一次面,赵诗泳生了厌恶之情。
如果不是妈妈有病,才不会让姑妈赶过来。听说姑妈还要住在她家,还带来一个素未谋面的表妹。一想到这些,赵诗泳就觉得好烦恼。她极不想跟那样的人住同一屋檐下。
“那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林灵玲的话打断了赵诗泳的愁思。
“还好吧。没多大起色。”
还是那样。医生的话近乎千篇一律了。“病情稳定了。”“还说不好什么时候能痊愈呀。”“会好起来的。”总之,就像为了应付她喋喋不休的追问而敷衍的托词。赵诗泳也没放在心上,她还没意识到,那场病会把妈妈从她身边夺走。
我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身边的人不会突然地消失。
真的消失了。我们才追悔不及,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话留在了心里,一辈子隐隐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