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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坐在书桌前写着向导精神力训练的方案,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往门口看了一眼。
一片银色”嗖”地缩了回去,沈知微顿了一下,静静地盯着门口。
等了一会儿,一对直立的三角耳从门框那一点一点地探了出来,接着,是一对亮着绿光、小心翼翼的圆眼睛。
一人一狼目光对了个正着。
银狼的绿眼睛特别人性化地震了震,缩在门外又扭捏了一下,才抬起前爪,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是维特里斯的精神体。
可是他的精神体怎么会独自跑出来,还跑她这儿来了?总不能是迷路了吧?
沈知微有一点迷惑,但碰到落单的小狼的惊喜压过了探索原因的好奇。
她矜持地坐在原处没有动,试探性地抬了抬手掌,刚好是银狼的体型可以够到的高度。
它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加快了脚步欢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抬起大脑袋顶了顶沈知微的掌心,非常亲昵地转了一圈,让她的手掌顺着它的头顶摸过它的后颈和背部,手指穿过蓬松柔软的毛发。
这算是非常主动的、表达亲近的动作了。
沈知微惊讶又欣喜地蹲了下来,双手揉着银狼身上的毛毛,不自觉地夹起了嗓音问它,“你主人呢?怎么自己跑出来啦?”
银狼正眯着眼睛享受着摸摸,一对尖耳朵朝两边耷拉下来,摆起了飞机耳,微微矮着头方便她的动作,闻言睁开了眼,双耳抖了抖,表情严肃下来。
蓬松的大尾巴焦躁地甩了两下,它一会儿抬头看看沈知微,一会儿低头移开视线,眼神肉眼可见的纠结。
最终,它仿佛做出了决定,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她。
沈知微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它的意思,跟了过去。
银狼带着她离开了首领府,来到了军部的办公室。
沈知微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直接拧开了门。
维特里斯趴在办公桌上像是在睡觉,但这情况太不对劲了。
她往里走了几步,精神力立刻探知到了哨兵身上焦躁、不安、惊吓等情绪,强烈到像是一层一层的黑丝,缠绕在他的周身。
但又不像是狂躁或者失控,沈知微有点摸不准情况,微微弯腰靠近了几分。
只见维特里斯紧闭着双眼,眉头蹙起,眼球频率很快地动着,像是陷入什么梦魇里出不来了一样。
沈知微谨慎地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背刚一触碰到他的皮肤,眼前便猛然一黑,周遭的景色潮水一般逐渐显露出来,赫然是维特里斯的精神图景!
怎么回事?她这是,被拉进了哨兵的精神领域里?
这种情况她还从没遇到过。
雪原看起来还是如上次进来时一样冷清荒凉,往里走了许久,才出现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冷杉树,上面挂着一些闪烁着金光的果实,大概就是一些对哨兵比较有意义的重要记忆了。
既然要保持距离和分寸,沈知微就无意失约去探知他的记忆和秘密,只是那些记忆球却自己飞了出来。
第一个记忆球在她眼前化开,逐渐变成了一副画卷,时间有些久远了,画面有一些褪色。
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金发男孩出现在里面,脸颊还带着肉乎乎的婴儿肥,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已经满是小大人似的沉稳。
小孩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听着身边一名长者的话,跳进了一片水池里。
他不会游泳,沉了一分钟左右,便在缺氧之下出于求生的本能,死命地挣扎起来,挣扎了许久,长者才把他捞了上来。
他没有理会年幼的哨兵刚从死亡的边缘走过是什么样的状态,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身前,淡淡道,“害怕吗?向导虽然看起来温柔无害,可一旦被她们控制住了,就会像溺水濒死一样的恐怖。你要记住刚刚的感觉。”
“维特里斯,你是带领帝国走向光明的希望,你要永远保持清醒,以帝国的利益,为你所有行动的旗帜。”
“如果你不能完全掌控你的向导为你所用,那就不能让她有丝毫左右你意志的可能。”
“头狼,不可以沦为向导的家宠。”
……
沈知微皱起眉,又看向第二个记忆球。
……
向哨成年时就会开放匹配,由系统自动进行基因匹配度检测。
在向导数量明显少于哨兵的环境下,匹配度高于70%就算难得,掌握一定权力和资源的哨兵都会选择及早抢占与自己匹配度高的向导,毕竟自哨兵成年起,情绪、感官、信息垃圾的产生成倍地增长,仅仅用向导素做平替已经不够用了。
作为首领,维特里斯刚成年那一天就拿到了匹配度报告,最顶上的那张照片上是一名面容温柔、黑发黑眸的女性向导。
匹配度一栏,则是格外罕见,可以被称为“天作之合”的95%。
研究显示,这个匹配度的向哨彼此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 '>')('维特里斯随手把那张纸压在了抽屉的最底层,命令副官把这一栏匹配值从系统里面悄无声息地抹除了。
……
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好像就已经认识她;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在接受她的疏导时都表现得那么的奇怪?
沈知微心底的很多谜团,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她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无意再看更多的记忆,一挥手将光球挥开,转过了身。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金色头发、个子只到她腰那么高的男孩,他垂着脑袋坐在地上,手臂不住地发着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沈知微顿了一下,慢慢地走过去,迟疑地叫了一声,“维特里斯?”
小男孩抬起了头,湿透的额发狼狈地黏在脸上,浅绿色的眸子了无神采,像是两颗黯淡的玻璃珠。
沈知微用精神力幻化出了一条毛巾,盖到了男孩的头上,他却没有动手去擦,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她,忽然问道:“姐姐,我会变成老师说的那样吗?”
沈知微一愣。
那双纯粹澄澈的眸子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逐渐沉淀、冷静下来,就好像孩童的壳子里换了一个成年的灵魂。
沈知微透过他的表情神态,看到了现在的维特里斯。
她恍惚了一下没有作答,小男孩目光略带迷茫,像是陷入了什么无解的难题,盯着她,轻声喃喃道,“沈知微,你会把我变成那样吗……?”
沈知微瞳孔微震,尚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斥力,在她神思恍惚的时间里将她的精神力一下震了出去。
她直起身和哨兵拉开了安全距离,怔怔地看着他睁开了眼,那双清冷的眸子看过来,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沈知微还没从刚刚看到的场景中缓过神来,便突然想起,她好像答应过,会与他保持距离,不会再做任何逾矩的事。
记忆光球里的画面验证了,维特里斯确实是害怕她的。不如说是,他对能够影响他的向导,天然有一种恐惧忌惮。
所以……她之前,包括前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沈知微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对维特里斯的承诺,激荡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抬起脸回应了他的目光,“抱歉,我并没有进入你的精神图景里窥探你的隐私的意思,刚刚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说实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毕竟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精神域会主动拉人进去的,这说出来都没人信。
沈知微又回忆起不久前,她对银狼乱摸乱rua的举动,不由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信用已经岌岌可危。
她又补充,“还有,我擅自摸了你的精神体……抱歉。”
“给你造成困扰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维特里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涌起复杂莫名的神色。他抿了一下唇,低声应下,“嗯。”
沈知微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沈知微脚步停滞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在拐角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面的视线死角。
跟踪的哨兵跟着她绕了几个弯之后,发现新拐进去的路里空无一人,微微一怔。
沈知微从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枪稳稳地指着对方,冷声道,“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突然闪烁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力波动,沈知微背部一僵,迅速地回过头,但速度到底比不过一名身手敏捷的哨兵。
后颈一痛,只听到新来的那个哨兵说了句,“怎么连一个向导都搞不定”,便失去了意识。
……
沈知微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但脖子后面还是痛得厉害,可见之前那人是下了狠手。
大意了。
向导学院虽然不完全属于军部的管辖,但守卫一向特别严密,她和维特里斯两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出手,便没有带上护卫。
她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四处装修得低调又不失奢华,像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庄园客厅,随便哪一件器具都无比的精致考究。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哨兵抬眼看了看她,暗金色的眼睛掩在金丝眼镜后面,闪过一丝锐光。
他维持着原本的坐姿,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着道,“听说,是沈小姐向首领建议开设向导的新课程,是对向导现有的待遇,有什么不满吗?”
第一句寒暄的话就尖锐无比,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在观察着她的每一丝反应。
沈知微并不想和他扯太多,“不知阁下派人跟踪我把我掳来,是想做什么?”
“我可不敢随意掳劫向导,只是想请沈小姐一起喝一杯茶而已。”中年哨兵伸手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沙发,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摆在茶几上。
沈知微走过去坐下,端起绘着精致花纹点
', '>')('缀着金边的茶杯,一阵清新的花香味拂面而来。
处处都显示出来,是贵族才会有的规格。
沈知微更提高了一些警惕,低头用唇瓣微微沾了一下茶水,便放下了。
哨兵注意到这一点,并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我冒犯地‘请’小姐来此,是想与沈小姐谈一桩交易。”
“听闻您与首领关系并不算亲近,也没有正式结合,若是可以帮我一些小忙,相信我比首领更能帮助您得偿所愿。”
“毕竟,军部虽然话语权渐大,但在政令方面,还是要过五大世家的眼。”
沈知微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急,不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沈小姐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些诚意,好让我们可以放心合作?”
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看过来,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后背发凉。
沈知微身上隐隐渗出了冷汗,镇定地笑了一下,“您这可不是谈交易的态度吧?”
哨兵的眼神冷了下来,抬了抬手,便有两名哨兵站了出来,要过来控住她。
沈知微皱了皱眉,心知是拖不了了,动用精神力毫不留情地攻击了过去。
但对方到底人多势众,她体术确实不行,刚跑到花园里便被团团围住。
金眸哨兵缓缓走出来,依旧保持着礼貌,眼神却像是对待垂死挣扎的蝼蚁,“沈小姐的精神力的确厉害,但还是省省力气吧。”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飞行器的轰鸣声,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下,正好挡在了沈知微的身前。
沈知微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深度结合,但到底是建立过较深的精神链接,虽然有点难,但想要给哨兵传递一点信号也还是有点操作空间的。
维特里斯眼神冰冷,似压抑着一团风暴,“纳什公爵命人抓走我的向导,是想和军部宣战么?”
纳什的眼神阴沉了一瞬,又很快隐藏下去,“首领误会了,我只是对沈小姐有些好奇,请小姐来公爵府喝杯茶而已。”
维特里斯冷笑了一下,“这事可没法就这么了结。”
一队士兵紧跟过来,与公爵的私人护卫两两对峙。
纳什眯起眼,隐忍着怒气,“您最好不要太过猖狂,别忘了这里毕竟是‘帝国’,哪怕如今军部独大,我们可以扶持‘首领’上位,自然也可以随时把‘首领’拉下来。”
维特里斯从腰间拔出枪,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金眸哨兵按下扳机。
在护卫们震惊、公爵惊慌的目光下,子弹精准地射中了他的镜框,价格高昂的金丝眼镜掉落下来,在地上碎成几瓣。
维特里斯勾起唇,拿着枪,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轻蔑:“应该是您,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养尊处优的老牌贵族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冒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瞬间令公爵惊怒交加,他愤怒地用手杖敲了敲地板,命令私兵们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首领。
维特里斯刚投入战斗圈,雷奥便及时上前护住沈知微,带着她往外层退。
维特里斯带的人不算多,但各个都是跟随他上过战场厮杀过的,比这些领着薪水豢养起来的私兵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维特里斯更是像一个人形杀器,不用枪,都迅速干倒了一圈人。
现场血色四溅,但又似乎……没有下死手的意思。沈知微盯着现场思考起来。
前世她并没有接触到贵族与军部之间的明争暗斗,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待在首领府里,基本连外出都没有,也没有经历过现在这一遭。
她想起刚刚的对话,又想起前世,维特里斯在战场上精神力暴乱死亡,心头忽然浮起一个令人背脊发寒的猜测。
怎么就那么巧,在彻底清除异形种之后,他就精神力紊乱,死在了战场回不来了呢?
帝国本是贵族集权,因为要对抗异形种的威胁而设立了军部,推选了首领。随着多年的发展,军部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开始不受贵族的掌控……这是不是意味着,利用完军部之后,贵族的第一反应就是——
除掉这个分权的威胁?
公爵想要胁迫她做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
……
胜负已定,维特里斯朝着这边走过来,背后一名受伤倒地的哨兵忽然爬了起来,含着杀气抽出了腰间的枪。
维特里斯动作凌厉地转过身,面对枪口一点犹豫都没有,直直地持剑迎了上去,面色冷肃,势必要给予对方重创。
陷入沉思的沈知微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她根本无暇去想对方大概率并不想要维特里斯的命,身体就已经快了意识一步,朝那边跑过去,同时用精神力刺进了对方的大脑。
哨兵扣动扳机的食指滞涩了01秒,沈知微推了维特里斯一下,子弹直直射过来,刚好击中了她的肩膀。
一片血色炸开。
维特里
', '>')('斯冷凝的面色一变,瞳孔不可置信地骤然收缩,在发自本能的惊慌愤怒之下,剑尖裹挟着更加迅速的风,径直穿透了对面哨兵的胸口。
动了杀气的首领哨兵,气质比起之前恐怖了几倍。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拔出了剑,张开双臂抱住了沈知微缓缓倒下的身体。鲜红的血从她的肩窝晕染开,他冷静的头脑告诉他,绝对没有伤到要害,可慌乱之下逐渐加快的心跳却怎么也止不住。
这种像天塌下来一样的恐惧和惊慌……是哨兵的本能吗?可是为什么,好像与上次有一点不一样?
哪怕清楚伤得不重,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这份失控并不让他感到厌恶反感,只有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懊悔和自责。
维特里斯第一次在战场上出神,表情懵懂得像是五岁的孩童。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挡在身为第一战力、帝国之剑的他面前,还是一个肉体战斗力极低的向导。
沈知微喘着气,眉头紧紧皱起,呼吸虚弱得要命,维特里斯赶紧扯下一截柔软的布料动作麻利地给她包扎住伤口,将人打横抱起。
她低哼了一声,颤抖着唇瓣,在哨兵紧张得如临大敌的目光下,第一句话却是:
“原来你每次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时候,都是……这么疼的吗?”
维特里斯绷着脸,“我是哨兵,不会疼。”
沈知微觉得这话有点好笑,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刚一出声就疼得直吸气,不得已闭上了嘴。
维特里斯无心再管后续的事情,公爵那边见此情景也冷静了下来不敢再拦。他抱着沈知微上了军舰,坐下了都没有把人放下来,手指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
他的脑子很乱。
“……为什么?”
安静了许久,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想说,公爵不敢动真的杀心,哪怕是那一枪击中了他也不会有事;况且只要没有打中内脏,哪怕是偏移了几毫米,非致命伤下就算是带伤继续战斗对他来说也不是做不到。
后面的话维特里斯没有说出口,沈知微却领悟了他的意思。她抬起眼,对上那双情绪外露得明显、神色十分复杂的绿眸,“我也想知道,帝国之剑为什么习惯性地要以伤换伤,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不是吗?”
维特里斯沉默下来。
沈知微想到之前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看到的记忆,神色认真地道:“也许战士的认知是只要可以伤敌一千,哪怕自损八百也无所谓,首领大人是s级的哨兵,只要可以近身,就一定可以制服他。”
“可是我也觉得,用一个小伤换你的命很值得,毕竟当时我实在没办法判断那一枪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也许不止是哨兵有保护自己的向导的本能。
沈知微有点恍惚地闭了闭眼,却没有说出这句话,只含糊地说道:“帝国不能失去你。”
维特里斯怔怔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快速移开了视线,起身前往驾驶舱,“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至少在清除所有的异形种之前。”
沈知微却忍着痛突然伸出手来扣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维特里斯顿住,转过头,发现向导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眉头紧皱,像是听到了很不满意的话。
“维特里斯”,沈知微的脸上不见一丝平时温和的影子,神色冷沉得吓人,一字一顿,沉声要求道,“就算消灭了所有的异形种,你也不许死。”
“你听到没有?”
维特里斯盯着那只抓着他、抖得十分厉害的手,伤口似乎是绷开了,新鲜的鲜血染红了包扎的布料。他焦急地用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臂,动作小心地把它移开,“你别乱动,这是伤手!”
沈知微目光微微涣散开来,脸色因为失血惨白如纸,她强打着精神,固执地重复,语气着急到显得有一些凌厉,“不许死……听到没有?!”
维特里斯的胸腔狠狠一震,神色莫名地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翻涌着明显情绪的眸子,怔得许久没有反应。
可无人知道,他的心里正掀起春光乍现的喧嚣。
他的老师说,身为帝国首领、最天赋异禀的s级哨兵,一生的使命就是保卫帝国、消灭所有的异形种。
他以保护每一位民众为己任,这是他背负这身能力应有的责任,也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如果……异形种已经消灭,他该做什么?
这好像没人教过他。
大家只在意有没有强大的首领可以保家卫国、带领他们迎来和平,却没人在意不再需要他之后……他的性命。
可是,她好像很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呢?
维特里斯的眸光缓缓柔和下来,沉淀成前所未有的柔情。他牵着她的手,轻柔地拢在两手之间的手心里,郑重地许下承诺,
“我答应你。”
沈知微强睁着的双眼终于一松,转
', '>')('瞬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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