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文成大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你竟然知道他是你的孩子?!”看他默默点头,再也忍不住嘶吼出生,“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明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为什么还眼睁睁任我去宇哥哥那里!!你明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刚刚你不承认!你忍心一辈子让别人以孽子的身份称呼他么,你就忍心一辈子让他做一个没有父亲任人欺凌的孩子么!!”
文成激动怒斥,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不堪的身世已经是她的负累,她怎么让自己的孩子也承受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你知道,我们的关系……”被揪扯住衣领,胸口的伤在挤压下更为疼痛,脸上浮现密密细汗,还没有说完却被她厉声打断,“你不要跟我说你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什么伦理,什么常纲我通通不想管,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一辈子你只能为别人而活么!胡孜陌你真是个懦夫!你怀疑我,我可以原谅,但是你这种不敢承担责任的行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突然文成用力将他推开很远,将怀中的孩子抛到他怀中,一个人面对半空中落下的箭雨,默默闭上眼睛,痛苦的说,“我就是要让你抚养安儿,他是你这辈子无法摆脱的责任!”
“成儿你要做什么!”胡孜陌惊呼,接下她抛来的襁褓,再抬头时只见新一轮的银箭正向她的方向射去!
火光一闪之间,一个身影飞速飞来挡住她面前,将她远远推开,随之是长剑落地声和寒箭刺入身体的骨肉分离声,再接着便是物体倒地声……
文成从地上站起身,没来的及擦拭被风沙迷住的眼睛,只见一个胸口插了数十只锐箭的男子忍住沉重倒地,最后的目光还留恋不舍的望向这边,文成再也忍不住,一路狂奔跪倒在他身边,哭道,“晨夕……哥哥……”
仿佛听到她的声音,风倾用最后的意识慢慢合上眼睛,自眼角淌下一滴清明的泪滴落在文成手上,这辈子我们是兄妹无法在一起,若是还有来生,我一定要在你还不认识这些人之前,让你爱上我……
文成颤抖的抚摸他尚存温热的脸庞,拭去他嘴角淌下的血渍,胸腔里被挤压的紧,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噗!”一口鲜血自喉咙涌出,飞起一阵血雾,落在风倾清秀的脸上。
文成急忙用衣袖去擦拭,奈何衣袖上尽是被肩头的血浸透了,越擦越多,看着他的脸上的血渍被自己擦得到处都是,不由着急的哭泣来,起初是一阵低声啜泣,最后直接是嚎啕大哭,如一个三岁的孩子一般,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整个人坐在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腿上,一遍遍抚摸,死士营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起,他的关心,他的冷漠,他的一切的一切,为报父仇,走向影士的下场,如今终于亲人相认,却又是天各一方……
老天你怎么这么残忍,难道我真的是一个灾星,无论与谁在一起,都会被我害死么……
胡孜陌慢慢走来,想要将她拉起,却被文成一手甩开,只见她将风倾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下,放在一边,用撕下身上破碎的衣衫为他止血,南宫染不知何时走来,走到她身边,帮她一起,这时候风依然在吹,雷声依然大作,但是,仿佛这天际都是无声一般,没有人去打破这份安静。
直到最后,文成将风倾交到南宫染手中,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南宫染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担忧的目送她捂住胸口的位置越走越远。
胡孜陌赶过去,拦住她面前,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哪里不劳胡门主费心,那日,你已与我割袍断了关系,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去哪里!如果你是为之前我杀的人要捉拿我回武陵的话,你去找南宫染,他自会将一切说与你听,至于安儿,他是你的孩子,今后劳烦胡门主善待他,不要让他继续走上我的道路。”
她的话说的决绝冷漠,像是对一个陌生之人所说,心死,一切皆死,心空,一切皆空,这些道理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慢慢体会。
文成一步步走着,没有人阻拦,风沙掩着她的身影,每一步脚下都会淌下两行血渍,身体很累却不肯在这里倒下,不要让人看到自己这个脆弱的模样,就是死也要离他们远一些,不要污染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