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想了一通,越想越脸红,不知怎地,竟然隐隐有些期待。张允心道,肯定是那香味的作用,要是发生了什么那可不是我的错,都是朱雀害我的。
阮言钧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奇怪了,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不过吸了两口软筋散而已,怎么还
张允:
张允尴尬地咳了一声,老老实实抱着阮言钧,丝毫不敢动弹,也不好意思再想东想西,只能闭上眼装睡。
他们可以听到,外面的房门正在被人一间一间打开,用不多久就会找到他们这里。
阮言钧当机立断,把张允翻过来,让两人调换了位置,他把张允使劲往床尾塞了塞,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仍然用被子捂着,而后将自己上衣全部扯开,躺在床上装瘫痪。
房门响动了片刻,一个俊俏的青年男修走进屋来,身上的烈火羽衣顿时令整个屋子火光通明。
朱雀默默看了看床上两人,捂住眼睛,退了出去。
朱雀说: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张允心如死灰地撅着腚,趴在某人两腿之间,心说,完了完了,不管今天这事结果如何,他的名节算是彻底毁了。
楚幽高高地坐在安乐镇最高的塔楼顶端,俯视整个镇子,将各处情形尽收眼底。眼见那只朱雀来来回回找了许久,竟然一无所获,连他也觉得有些诧异。
他本想等朱雀将人找到,自己再去捡个现成便宜,把张允抓回来,这么一看,似乎情况有变。那张允也不知是躲到了哪里,或者得了什么人庇佑,竟然藏得这么隐蔽。
不过,只要他肯施展能为,化作一片无形无质的虚空,耐心潜入各个客栈探查,一定能把张允揪出来。
只是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如果朱雀找不到人,那么他也决定算了,放张允去过一天逍遥日子,反正次日就是清平花会,对方总不至于一直缩着不露面,只要张允不离开安乐镇,那他们总会再碰上的。
朱雀望向镇上最高的塔楼,冷哼一声,一抖衣袍,飞身上了塔楼顶端。
楚幽说:怎么不找了?继续找啊,别停。
朱雀双目之中现出怒色:找不到,还是找你吧,反正你是主凶,杀了你才算报仇。
话音方落,他张口一吐,喷出一道金色烈焰,向楚幽直扑而去!
这一道金色烈焰并未碰到楚幽,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坠落于塔楼顶端的瓦片之上,整座塔楼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街上众人惊呼:走火了!走火了!快救火!
这座塔楼乃是供人瞭望之用,只有某些特定的节日才向游人开放,此时楼中无人,朱雀出手便没有顾忌。他立在楼顶,并指书写咒文,片刻之后,将法力灌入其中,一掌向下打去,咒文亮起,化作一道耀眼火光,将整座塔楼笼罩其中,塔楼霎时变作一个法阵,他想以此阵困住楚幽,使出先前藏而不用的杀招!
熊熊燃烧的塔楼引来许多救火之人,众多玄门修士掐起水行诀,层层包围塔楼,意图控制火势,然而所有的水灵法术还未触及那澎湃烈焰,便被蒸发一空。
朱雀皱了皱眉,扬起一道疾风,在塔楼底部筑起火墙,以免这些修为低微的凡人捣乱,破坏他的阵法。
他面向虚空,大喊一声:你还不现身!
楚幽啧了声,在他的困阵之内现出身形,毫无诚意地夸赞道:哇,我被困住了,好厉害,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
楚幽说罢,也不托大,祭起一柄银色弯刀悬于头顶,又聚起一道幽沉厚重的玄色护身灵光,将周身牢牢裹住,他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烈焰正在缓慢侵蚀着这道灵光,只是速度如同龟爬。如果对方就这点本事,照这个速度烧下去,恐怕三天三夜才能将他的护身灵光破掉,而他此刻耗去的法力到那时早已恢复,随手就能再起一道,岂不是要把朱雀气得吐血?
楚幽微微一笑,冲向朱雀,将护身灵光当作盾牌,以手作刀,竟是要和对方肉搏!
朱雀后退半步,避开了第一道攻击,抓住楚幽手臂,就要向其身后一折。楚幽身经百战,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个旋身便摆脱了控制,灵巧得活像一只小鸟。
脱困之后,楚幽动作不停,矮身横腿一扫,欲挑朱雀下盘。那朱雀纵身而起,翻了个跟头落在楚幽肩上,拿脚去踩他的头,踩了两下,口中不忘挤兑楚幽:你这脑壳用来垫脚一点也不舒服。
楚幽眼神一暗,头顶悬空的银色弯刀一闪,就要将朱雀的脚踝断去,朱雀再轻轻一跃,躲过刀影,身子凌空一翻,一手按在楚幽右肩,飞起一脚向他后背踹去。楚幽侧身闪过,一把抓住朱雀手腕,反方向一折,只听到咔啪一声脆响,朱雀立刻后退,表情阴沉捂着右手。
他的小臂方才被楚幽一下掰折,对鸟儿来说等同折翼,这一失手,便不好再化为鸟形遁走,此番若不争出生死,双方必然都不肯罢休。
他并不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感到紧张,适才双方以拳脚试探,也只是互相探探底,楚幽似乎受困于阵法,不能远遁,知道这一点,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塔楼底下,人群爆发出一阵阵争执之声。
救火!快救火!
火势太大了,怎么救?!水行诀根本不管用!
有人飞身上到空中,看到塔楼顶端两个摸不清底细的修士正在激斗,脚下火海正是由其中那个身穿烈火羽衣之人引起。本想上前询问,却发现塔楼范围被阵法阻隔,以自己化灵修为丝毫不能撼动。
张允和阮言钧在房中也听见了外间吵闹声音,连忙打开窗子探看,远远便看到烧成火柱的塔楼,亦发现了塔楼顶端两个熟悉人影,连忙套上新衣服跑到大街上。
张允此时用一块布巾包着头,在下巴处打了个结,活像一个挎着鸡蛋进城卖钱的农妇,夏至明给他买来了一套鸳鸯嚼牡丹的红花棉袄绿棉裤,他穿上之后别说看不出是人是鬼,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阮言钧被他牵着跑,暗暗庆幸出门时匆忙拿了斗笠,此刻用这玩意严严实实压着脸,只希望不要碰上任何熟人。
张允说:他们打起来了!
阮言钧说:看到了。
张允远远观望着战局,不觉皱眉,说:不能让那傻鸟单打独斗,咱们得加入战局,跟他联起手来把楚幽干掉。
阮言钧点点头,他观战片刻,见那朱雀实力竟能牵制楚幽,此时与其联手,正是除掉楚幽的好时机。
机不可失,他俩当即纵身飞上半空,向塔楼赶去,却发现前方一道人影快他们一步,已经飞至塔楼顶端之外,正在尝试突破阵法。
阮言钧定睛一看,那红袍女子正是楚绡!
朱雀正与楚幽对峙,忽然感到阵法出现一丝疏漏,这才注意到了阵外的女子,心头怒气陡生,冲楚绡大喊:蠢货,别碰我的阵法!
楚绡倒也听话,连忙停手,隔空喊道:我来助你除去此人!能否放我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