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听不明白:这难道不好吗?
问题就在这里,小白龙愁眉不展,苦着脸道,金鳞龙鱼天生有灵,要是不及时吃掉,说不准哪天就会化形,这条鱼被他豢养起来,没过多久就化形了。
啊张允歪着头想了想,说,妖精化形也不稀奇,你是担心这鱼精暗地里加害他吗?
要是这鱼精抱着害他的心思,事情就简单多了,可是小白龙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鱼精整日缠着他,两个人形影不离,亲亲密密的,就在前几天,我亲耳听到鱼精向他求爱。
他答应了吗?张允好奇。
还没有,小白龙说,不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答应了呢?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张允摸着下巴道,听你说了这么久,我觉得这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小白龙说,因为我也向顾公子表白了,我表示想和他又又修,他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张允:
张允:所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背着我成天琢磨这个?
小白龙眨巴着无辜水亮的眼睛:不可以吗?难道说主人你终于想通了,你愿意和我又又修?!
小白龙一下子高兴起来了。
张允一下子浇灭了他的希望:不,不想。
张允拍拍他的肩膀,说:祝你好运,不过我觉得,恐怕正常人都会很难接受,毕竟你有两根。
这也不是我的错呀小白龙委屈道,我生下来就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明明都是妖精,怎么狐狸精就那么招人待见,我们蛇精却总是被人排挤?
张允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吹着口哨走了,打算溜到对面逛逛,走到门前却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下:什么人?
张允瞧了瞧,这两人皆是生面孔,不认识他,于是手指向后,指了指玄华派的大门,坏笑着说:来踢馆的,想会会你们堂主。
值守弟子又惊又怒:你是什么猫三狗四,也来我家踢馆?快走开,堂主不见尔等闲人。
张允哈哈大笑,伸手在他俩脑袋后头一按,让他俩亲了个嘴,趁这两人懵圈的时候大步走了进去,轻飘飘抛下一句话:我不仅要见他,我还要亲他呢!
走到鹤鸣斋前,恰好撞见顾梦之从里面走出来,身边果然跟着一个纤细的小个子姑娘,穿一身金色衣裙,缠着他叽叽喳喳说话,张允笑了一下,心说这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
那鱼精先一步看到张允,惊讶了一下,直接问道:你是谁?是门中新来的弟子吗?不要在这里闲晃,快去练功吧,堂主刚刚回来,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别去打扰他。
顾梦之也讶然道:张师兄?
话音落下,才觉得失言,笑了一笑,说:不知张掌门来到,有失远迎,可要到我屋里喝杯清茶,小叙几句?
张允笑笑,说:不远,大家都是邻居,怎么远迎?顾师弟艳福不浅,你身旁这个美人好生灵秀,不知如何称呼?
鱼精受他夸赞,一下子眉开眼笑,说:我叫金漂亮,是梦梦给我取的。
顾梦之的脸陡然红了。张允心道,这取名字的品味有点糟糕啊,看不出小顾一个修真世家出身的公子哥竟然喜欢这种风格,咳了一声:哦,金姑娘,幸会幸会,贫道张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进去看看阮堂主,回见。
金漂亮叫道:慢着,我不是说不要打扰堂主吗?
顾梦之说起话来确是和声细语的,听着像春风一般,温言道:不妨事,堂主和张掌门是结义兄弟,不算打扰的。
哦。鱼精点了点头,捋着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我知道了,他就是门中传说的那位护法,对不对?我听说,左护法的位子一直为他空着。
张允已经走进屋去,自然没有听到屋外的窃窃私语。阮言钧正在桌前执笔书写,察觉张允来到,微笑着抬起头来:小允?
被这么叫,张允的脸立即热了,用手捂了捂,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说:你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好。阮言钧已经习惯被他注视着,听他这样说,便又低下头去,心无旁骛地做起事来。
张允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心里好像有一朵朵小花冒出头来,纷纷开放。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放开手呢?
就算被拒绝,也不过是鼓起勇气再追一次罢了,做人不就是要脸皮厚嘛。他已经做好了这种打算,忽然想起,当时在那个海岛上,阮言钧好像答应他什么来着。
是什么来着?他恍然想起,好像对方答应过他,要在那一战之后给他答复的。
如今已经回到此地,那么照理来讲,岂不是就该?
他的心情瞬间忐忑起来,又想听到对方的回答,又怕那回答当真不是自己想要的,虽说他已经偷偷决定被拒绝了就再追一次,可是到了这一刻,难免还是会心头打鼓,怕被否定,更怕被否定之后会提不起勇气,无论打算得多好,若是没有胆子去做,那也不过是空想和白日梦而已。
张允想到此处,不禁问:你在写什么?
阮言钧道:请柬。
请柬?张允道,你要宴请谁?是有什么好事吗?
我想,应该是吧。阮言钧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容虽不张扬,却是沁人心脾,好像潜进了张允心里似的,他道,请的多是名门望族,亦有些小门小派,还有此地的街坊邻居。
什么事这么大排面?张允不假思索:你老婆怀孕了?
阮言钧:
阮言钧:没有。而且我现在没有老婆。
张允惊讶:你老婆呢?
他仿佛记得蔡姬跟顾姬结伴到外洲游历去了,但其他两个呢?怎么就都没了?
阮言钧道:人各有志,缘分尽了,便就散了。
张允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心头一喜,这不就是说,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对方了?虽说阮言钧跟那几个姑娘原本就是挂名夫妻,不过说起来毕竟是有妇之夫,他搞的那点小动作难免显得不太正当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自顾自坐在一边傻乐,阮言钧余光掠过他的表情,不禁摇头失笑。
阮言钧写罢请柬,放下毫笔,道:还有半月,又是清平花会,一起去看如何?
张允欣然同意:好啊。
上次他也想看花来着,不巧发生了那些事情,也就没能如愿,这次又有机会,他当然是乐意去的。
想起清平花会,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三年了,玄丹修士寿数高于常人,对时间的流逝自然少了几分敏感。在这种如同河水流淌一般温柔的岁月里,他竟然生出几分天长地久的错觉。
要是一辈子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