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为了防止少林寺在这个名誉攸关的时刻再传出掌权一辈争权夺势,长老怒劈掌门的传闻,他推开了佛堂的门,喊了声师父师伯,搅乱了里面蓄势待发的气氛。
阿弥陀佛,师伯,你可要感谢弟子救了你的老命。
骤然见到小辈推门进来,慧远方丈迅速收回了自己死抓着慧可法师的爪子,秒换了张慈祥温和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师弟的小弟子道:阿弥陀佛,月净回来了,你与你师兄办的事,可有眉目了?
对师伯秒换脸的本事见怪不怪的月净抽了抽眼皮子,随即四平八稳的给两位长辈行了礼,在怀中摸摸索索,将月尘吩咐他收好的信拿了出来,向两人递了过去。
慧远方丈正待伸出手去拿,却见冷冰冰的师弟不容置疑的伸出手,将那份信抢先抽走,在他控诉的眼神中,掀起眼皮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
他反射性地一缩手,双手在身前一兜,在月净有些莫名的目光中,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斜着眼看向慧可法师手中的信,吊起嗓子问道:除了写在里面的东西,你师兄可有消息让你带回来的?
闻言,月净眼珠子向上一抬,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不对,师兄的确有口信托我告知您。
在慧远方丈期待的目光中,月净慢吞吞地边回忆边答道:师兄说,原本打算将千林这边的事情处理清楚后就回宗,但突然来了几条线索,事不宜迟,只得暂缓些时日才能回来了,他这一路上与风少主同路,不必担心。
暂缓些时日啊,不着急不着急,修行悟道在何处不能悟得,与风少主一路啊,与他一慧远方丈突然卡了壳,他转过头看向月净,慈祥地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说,他与谁一路?岫云风家的少主风凌?
闻得此言,慧可法师也皱着眉将目光从信笺上抬起,直直地落在站在身前的小和尚身上。
是啊,月净有些迟疑的答道,师长们突然的古怪反应让他瞬间警惕起来,可是风凌这人有什么问题?
哦哦,那倒是没有慧远方丈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牙疼,却又有些忧愁,他不自觉的掐动起手中的念珠,沉默思考了许久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怅然道:唉,总是会有那么一日的。
月净听着师伯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再看了看师父也似乎若有所思的神情,抓耳挠腮地想要知道风凌与自家师兄只见究竟有何不妥,让他们这般反应,却死活没没办法从师伯口中问出一句什么来。
就在这时,慧可法师也放下了手中长长的信纸,显然是已经看完了其中的内容,在掌门师兄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后,他沉吟了片刻,一边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一边意简言骇地讲其中内容概括与慧远方丈听。
宣武阁与千林派中事,似是魔修蓄意所为,嫁祸与少林与妙音坊,常升与端明二人私藏了血夜冥河卷残卷,全部在死后被强行盗走,并且凌天剑现世。
他简短的概括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并重点咬字强调了最后七字,而慧远方丈在听到最后半句话时,也神色骤然一变,通身的气息都变得冷肃了起来。
凌天剑?真品在端明手里?他皱紧眉,强调了心中的这句话一遍。
一时间,佛堂中气氛变得沉闷凝滞起来,月净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位师长突变的神色,并细细地确认了这件,良久,互相对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哼!天道轮回,终究谁都逃不过。慧远方丈目光冷厉,冷哼一声,怒气毫不掩饰地发泄出来,显然对端明遇害之事颇为解恨。
轮回?逃不过?师伯,这是什么意思,端明宗主做过什么吗?月净耳尖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飞快的询问道,满心的疑惑一个都解不开。
总觉得师伯与师父似乎知道些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他们这个反应与其他宗门中长辈似乎全然不同,就好像,少林曾与端宗主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见小弟子满心的好奇,慧远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弃了,他只是用着有些复杂的目光看了看月净,轻轻叹了口气,阖上双眼道:如今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再过些时日吧。
月净还想再问,却被师父的一个冷眼瞪了回去,他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终究还是在师父的威严下败下阵来,他垂头丧气的向长辈们请辞,转身回院休息去了。
佛堂中,又只剩下了师兄弟二人,良久,慧远方丈又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看着慧远面前的木鱼,幽幽道:慧真啊
慧可法师听到这个称谓,脸上神情愈发紧绷,捏着木棒的手骨节突出,显然用上了好几分力,遏制不住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此时,慧远方丈又突然站起身来,他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佛珠,斜斜地瞥了师弟一眼,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他向前跨了一步道:我要上莲峰!
师兄!慧可法师猛地抬头,难得露出些许愕然神情来,你,你当初不说了此事看天意不插手吗?
天意?天意不是已经出现了,凌天剑啊,慧远方丈有些感慨道,凌天出世,已经能够说明一部分天意了,若非是凌惊澜他摇了摇头,没讲话说完,只沉默地步履坚定地走出了佛堂。
慧可法师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看着木鱼发了一阵呆,低声叹了一句,二师兄,你可曾想过月尘会有这么一日?
没有人回应,他阖上双眼,手腕有规律的又挥动起来。
咚咚咚寂静的佛堂中只余清脆的木鱼声在其中回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日更,希望大家爱我多给我留留言,啵啵啵
第40章秘密
慧远方丈无心再看身后的师弟是什么神情,他满腔都是复杂翻腾的情绪走出佛堂,回身望了望佛堂上挂着的匾额。
只见上书四字,光明净域。
看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今日竟觉得这般讽刺,慧远沉沉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往寺中西处去了。
穿过一条大道,再从弯弯曲曲的小径中绕出,一座巍峨的宝塔出现在他眼前,藏经阁三字悬于殿门上,字字都透出古朴威严的神秘气息。
慧远方丈手握串珠,心中默念了几遍心经,将心绪平复下来后,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僧袍,抬步一脚踏进了塔中。
他也不动用灵力,就这样步调平稳缓和的向上走去,墙壁上镌刻的经文围绕在上面,落入眼中化作了肃穆庄重的力量,安抚着来者躁动的心。
待到慧远方丈抵达顶层时,他已经彻底静下心来,颇为平静的走到一个巨大的书柜上,嘴中念着经文,手指在其上一一种奇妙的规律点了记下,弹出了一个暗格来。
木质的暗格中只有淡淡的纸墨香气,几张张陈旧暗黄的纸张静静的躺在其中,昭示着岁月毫不留情的逝去。
他伸出手去,在碰到纸张前微微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复又若无其事地轻轻拿起那张脆弱的羊皮纸。
纸上的墨迹略有些褪色,却又好似被什么刻意保留在了上面,带着半旧不旧的熟悉感,一如那上面清隽的字迹一样,时隔多年再落入慧远方丈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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