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热身都算不上,芥川后手的进攻才是真正的招数。
不过这一次,我让他失算了。
不需要后手招。
我根本没有躲避,也没有使用虚无,任罗生门穿过我的身体,黑矛把我高高地顶在半空。
疼痛瞬间剥夺了我的视线和表情,我一张嘴,血液疯狂地从嘴边涌出来。
苦很苦。
勉强能视物后,我看到了芥川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好像以为出现了幻觉,还在习惯性防备着我突然从哪个地方蹿出来给他一拐或一脚。
我心下好笑。
但我根本没有力气笑,被穿刺的胸腔支撑不住笑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罗生门被收去,我的身体随之跌落。
如刺刀般尖利的布刃从我腹部抽出之后,带出滚烫的喷涌的鲜血,痛楚让我连蜷缩都做不到,手脚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重重摔到了地面还是被什么接住,总之意识所剩无几。
水雾模糊了我的眼,什么都看不清。
我低低地说:芥、芥川,杀了我
对就是这样谢谢
临死前,我看到了初见太宰先生时的样子。
有着乱蓬蓬棕发的俊秀少年,浑身是伤,全身都缠满了绷带,露出的鸢色左眼弯弯,笑意不及真心。他仅用一半视野无所谓地看着这世界,却看得比谁都清楚。
太宰先生遇见你真好。
没有他的世界,我也不必停留了。
从魂灵成为人类这几年,能让太宰治知道竹下秋这个人的存在,真好。
最后的意识是刺穿我的黑布拼命把我卷起来止血,和罗生门主人的痛骂:
幽灵,你最好去治治脑子!!!
第30章好孩子
我没有死在芥川的手里,而是在医院里醒来。
意识到我还活着的这一刻,我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以求死之志忍受了剧烈的痛苦,为的就是离开这里,结果疼是疼了,我还在这里,还得接着受苦。
非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心累。
回想起以前太宰先生每次自杀失败在医院醒来,他深深的失望与疲惫应当也如我这般。
死不了,又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怎么办?
太宰先生从十三岁到十八岁一直在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长久地困于此。
过去这个问题并不困扰我活着就是为了见到太宰先生,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
但。
在太宰先生叛逃港黑失踪的当下,在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故意躲藏起来的他的情况下
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我盯着病房白色的天花板,任医生和护士在我身边忙碌,仪器的滴滴声和来往人员的交谈声交杂,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身体和精神都像被撕裂般疼痛着。
我的整个世界却空了下来,不知魂归何地。
他不在了,我该去哪?
我很茫然地想。
医生在我耳边反反复复地问话,用手在我眼前挥动,举出不同的手指,最后很怜惜地叹气,对旁人无奈地摇头。
我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我的精神和身体似乎切断了联系,我的意识分明清醒着,但对外界没有作出反应的**。
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先生失踪叛逃
两个护士为我检查完身体之后在一边闲谈起来,聊到最近港黑无人不知的爆炸性大新闻。
提起五大干部的时候语气原本是很敬畏的,然后越聊越浮夸。
我:
护士A:姐,是我眼花了吗,竹下君刚才是不是眨了眨眼?
护士B:是啊是啊!我好像也看到了!他终于有反应了!
护士A:要不要叫老师过来?
护士B:叫,我这就叫。
护士A:他怎么会突然有反应呢?
护士B:刚刚我们是不是谈到了太宰先生?
护士A:诶诶诶他又眨眼了!!
护士B:太宰先生失踪叛逃?
我:
护士AB:老师!竹下君闭上了眼!!心跳!!心跳没了!!!
一阵兵荒马乱的施救之后,医生在旁边柔声对我说话,试图引诱我作出反应。
没有成功。
他不高兴地训斥两个护士道:现在竹下的精神很脆弱,不要随便刺激他!
护士们面面相觑:我们也没有刺激他啊?
医生:那你们刚刚谈论什么?
护士们:就是五大干部之一太宰先生叛逃的事。
医生:这还不是刺激?平时都知道竹下有多喜欢太宰先生,现在还说个没完?
其中一个护士恍然大悟般捂住嘴,另一个惭愧地低下了头。
可是竹下君不是听不见我们说话吗?
医生叹气道:听力应当是没有受损的。但是唉。
但是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有人踏入病房的脚步声,病房里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好几度,医生和护士都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来人瘦弱的身躯被包裹在黑色外衣下,锐利的目光如同凶犬般让人恐惧。
正是港黑祸犬芥川龙之介。
我躺在病床上,身上被各式维持生命的仪器环绕。我平静地睁眼望着天花板,余光能看到病房内其他情景。
是把竹下送来医院的芥川大人啊
医生对他打了声招呼,您来了。
他怎么了?芥川看着我说,我记得他受伤的地方只有胸腔和腰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给他用了什么药?
医生有苦难言,苦涩地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用什么,都是手术必须的麻醉和术后的止痛。最多就是在竹下君刚清醒的时候注射了一点镇定剂这也是因为您说他有寻死的倾向。
芥川声线压低,愈发冰冷:那你们怎么治的?现在竹下秋一副神志不清的痴傻模样,你们说是情况稳定?
护士们被芥川的斥责吓得不敢说话。
这医生顶住芥川可怕的气势,犹豫着解释道,确实算稳定了。
竹下君以前精神受过重创,严重的时候会眼花重影、视物不清、上吐下泻,甚至因为无法入睡,睡眠短缺而差点猝死这次很可能是由于情绪波动太大,加上身体虚弱,诱发了曾经的旧伤,才使精神处于极弱的状态。
旧伤?什么时候的事?芥川皱眉。
医生道:很久远了大概是两年前吧。双黑那两位把竹下送回来的时候,他被敌人折磨得简直不成人形。
两个新来的护士听到过去的事,心疼地低呼出声。
芥川蹙着眉看我:
所以该治脑子的果然是你吧。
我懒得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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