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琛眸子黯淡地缓缓收回视线。

“我记得Eva曾经说过，患上PTSD的人，大脑会对过于痛苦的记忆进行自我处理，它会自动排除关于这一段记忆的细胞。但即便我当初患上PTSD，也还记得小时候的很多事，只是选择性地将我母亲的死暂时忘记了，可她失去的，却是七岁之前的所有记忆，这又要怎么解释？”

卓钦凝眸想了想，过了一瞬，眸子突然亮起来。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催眠！”

“怎么说？”燕璟琛微微拧起眉峰。

卓钦笑着说：“人在幼年时的自我意识还不太强，所以极易被催眠，通过催眠，可以暂时压抑自己头脑中的记忆，甚至还有可能被催眠师篡改记忆。我跟你说啊，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个课题，英国曾有过一个案例……”

燕璟琛懒得听他啰嗦，凝眸看着他问：“迄今为止，世界上有几个催眠师能做到这样？”

卓钦想了想，说：“从事催眠这一块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半吊子，要么就是故弄玄虚，能抑制他人记忆的，我和我老师Kennedy都能做到，不过我没他能力高，被我覆盖过记忆的人，两年之后就会恢复原有记忆。而我老师在十年前，就能通过催眠，让一个人的错误记忆伴随自己终生。”

燕璟琛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眸子，“除去你们两个之外呢？”

卓钦仔细回想一瞬，随后又念出几个名字，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心理学专家。

燕璟琛让霍绍谦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一记下来，以前他总想着小暖不记得当初发生的事，倒也没什么，终归那并不是太愉快的记忆。

可现在，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卓钦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唇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

“要不要我帮你把她的记忆自动恢复？”

恢复？燕璟琛摇头，不，他根本就不想。

单单只是醉酒之后的一些零星画面就让她痛苦成那样，若是恢复之后了呢，她会不会恐惧到精神崩溃？

他不想去冒这样的风险，他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不知世间疾苦的江暖，至于过往那些，他知道就够了，没必要让她去承受。

卓钦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样子，知道他对床上那女人已经很上心了，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你要知道，世间万事，是根本就瞒不住的，今日你既然找上我，便说明她被抑制掉的那部分记忆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在慢慢恢复，这种情况很常见的。就算你现在再躲避又有什么用，等她记忆彻底恢复的那一天，不还是要面对？”

燕璟琛听见这话，薄唇抿起，眸子渐冷，“这里没你事了，回去继续做你的讲座吧。”

“喂，你这什么臭脾气，我在国际上好歹也是拿过几个重大奖项的大人物，你就这么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卓钦火了。

燕璟琛敛眉看向一旁站着的霍绍谦，眼底闪过幽幽的光。

“算算燕氏陆陆续续在他的实验室一共投资了多少钱，又回报了多少，如果入不敷出，以后就没必要投资这种赔钱项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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