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什么时候,萧瑾枫做这些事是因为她?还是从一开始就是?
“什么为什么?”他伸出手,在公输冉的眉上轻轻抚过,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平。“我不喜欢你皱眉。”
似是担心公输冉再皱眉,抚平之后,萧瑾枫又不放心的再抚了一遍。
对萧瑾枫话题转换得太快这一点,公输冉是早就领教过的,于是她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接着问。
“为什么是我?”这京城里的女子这般多,像萧瑾枫这样身份的人,只要他一挥手,就会有许多人不管不顾得贴上去。
而那些人,随便哪一个,都比她好,比她年轻,比她温柔,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孩子。
为什么偏偏是她?就是在赵家村的时候,公输冉也想这么问。
那个注视着她的人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笑意从嘴角传到眉梢,一直到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面对萧瑾枫突如其来的笑容,公输冉有些措手不及,再相逢之后,萧瑾枫从来没有这么对她笑过,慢慢的,她都忘了萧瑾枫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也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啊,阿冉。”他侧过头,在公输冉耳边轻声说着,呼出的热气洒在公输冉的耳根,公输冉伸手护住自己的那只耳朵。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她,在初见时就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倾心,这是萧瑾枫从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这些年他在塞外待得太久了,身边都是膀大腰圆的糙汉子,而公输冉却是以那样柔弱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他才会对她有兴趣。
可是进京之后,在各种各样的宴会上,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
比她活泼的,比她温柔的,比她柔弱的……不管哪一个,对他都是温和有礼,其中也不乏主动跟他示好的。
但是没有那一个,像公输冉一样给了他别样的感觉。
这些年来萧瑾枫一直觉得自己像是丢了什么,一颗心如死水一般平静,但是公输冉的出现,就像是突然投进水里的一颗石子,让他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不,她不是小石子,而是巨大的石块,给他带来的也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她问的这个问题,萧瑾枫也想知道答案,并且他觉得,公输冉是知道答案的。
“阿冉,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不知道到底是错觉还是自己的执念,公输冉总觉得,萧瑾枫身上有草药的味道,就像他们还住在赵家村那样,只要一靠近他,公输冉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
后来,公输冉跟药草打交道的时间长了,自己身上多多少少也染上了药草的味道,但只要萧瑾枫一靠近她,她还是能闻出他身上的味道。
只是如今他的身份今非昔比,哪里会去碰那些药草呢,公输冉自嘲的笑了笑,许是是她的执念罢了。
许是在她心底,还抱了一分贪念,希望萧瑾枫还是以前的赵铁生。
“萧将军若是再不放手,那就别怪我了。”由着萧瑾枫抱了好一会之后,公输冉冷笑道。
软玉温香在怀的萧瑾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腰上,他还以为公输冉这么久不挣扎,是突然醒悟,觉得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沉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消过用机关弩对付自己的念头,任由他抱着只不过是在寻找机会罢了。
从头到尾,她都一直很清醒。
那机关弩明明是抵在他的腰间,萧瑾枫却觉得公输冉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射出了里面的箭,正中他的心房。
“萧将军还是不信吗?你不是见过我杀人吗?”见萧瑾枫迟迟不动,公输冉语气里的嘲讽更甚。
就在上次萧瑾枫遇刺的时候,她就是用手上的这把机关弩,去了好几个人的性命。
而今后,还会有更多人死在她的手上,想到这一点,公输冉更觉寒心。要是长安知道他的娘亲,杀过那么多人,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害怕她?
“你将机关弩收好,别伤着自己,我……再抱一会儿。”原本想说马上放手,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出口时却成了再抱一会儿。
几近祈求的语气,让公输冉心里一软,每次萧瑾枫这么说话时,她都会想到长安。
其实,仔细看来他们俩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萧瑾枫完全有能力避开公输冉的机关弩,只是他害怕她伤着自己,也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惹恼公输冉,让她厌恶自己。
这“一会儿”比公输冉想象中的要长得多,一直到她再次开口提醒,萧瑾枫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她。
离开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是死心了吧,公输冉心想,但不知为何,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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