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回到枫城,本来他想自己再找机会来青市,没想到宋美娴要和他一起来。
对于小儿子的愧疚,这么多年来,是宋美娴的一块心病。
他又怎么能阻止她来青市,和戴敬业合计后,干脆他们一家三口都来青市。
他也不知道戴敬君回青市没有,反正他们来青市的目的,就是想取得他的原谅,他就和宋美娴像他原来一样,每天早上按时来站岗,天黑再回去。
他不知道这样有用没用,但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小儿子心里还有他们这一对老父母,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走出这个别墅大门见他们的。
宋美娴心疼他,出门的时候,坚持要带着小板凳。
既然他坐着等小儿子,那么也不能让老伴一个人站着。
他们现在每天早饭后就拿着干粮和小板凳,来到戴敬君的别墅门口等他,晚上的时候俩人再回到附近租住的小区里。
“来庆,你说敬君是不是此刻正站在某个窗户后面,偷偷的看着我们呢。”
宋美娴笔直的坐在那里,眼睛看着别墅里面,轻声问道。
戴来庆看了眼宋美娴,他不知道戴敬君有没有在偷看,如果看了,又怎么忍心?
想了想,说道,“或许他还在别的城市没有回来吧。”
“一定是的,不然,我们等了这么多天了,为何还没看到他。”
宋美娴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小儿子现在是个有名的画家,这让她很是骄傲,也很内疚。
戴来庆嘴唇抖动了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也希望是这样,不然宋美娴一定承受不了小儿子对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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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二楼某房间。
佟文泽端着一个托盘上楼,上面放着一杯牛奶和两块三明治。
自从戴老师从海市回来后,就变得异常沉默。
看到那对老人每天站在别墅门口等他,他就变得更沉默了。
奇葩的是,那对老人在别墅门口等多久,戴老师就在窗前站多久,看到那对老人拿出干粮吃饭的时候,戴老师也吃饭,但吃的不是饭,而是和那对老人一模一样的食物。
有时是干馒头,有时是包子,有时只是几片面包。
每天门卫在饭点的时候,都会上来汇报门口的那对老人吃的是什么,然后厨房就会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送上楼来。
为此,厨房里的厨子都快愁死了,因为他每天需大量准备许多食材。
谁也不知道那对老人下一顿吃什么,他却要立马变出来端给戴老师吃。
这几天下来,他感觉比在戴家做了五年的厨子还累。
可佟文泽也没办法,他也弄不清楚戴老师心里想的是什么。
佟文泽在房间门口站定,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可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叹了口气,推门。
便看到他每次进来都会看到的情景,戴老师面对着窗前站着,眼睛看着别墅门口的方向。
佟文泽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戴老师的身后,轻声说道,“戴老师,中午您吃的是干馒头,太硬了,你半块都没有吃完,喝杯牛奶吃点三明治吧。”
“他们有三明治吃吗?”
“嗯?”
佟文泽不懂戴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疑惑的看着他。
戴敬君没有回答,背对着助理挥了挥手,“端下去吧,我不吃。”
佟文泽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戴老师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戴老师,您以前每天都会作画的,您最近......好久没有动画笔了。”
最终,佟文泽还是冒着被训的危险,硬着头皮说道。
戴敬君没有理佟文泽,甚至,连个眼角也没有给他。
佟文泽在戴老师的身后站了会,见他没有反应,这才不甘心的端着托盘出去。
刚拉上门,猛然醒悟!
佟文泽嘿嘿一笑,端着托盘直奔厨房,“老张,再给我热一杯牛奶,还有三明治也给我拿几块。”
老张以为是戴老师想通了,比佟文泽还开心,二话不说赶紧去准备。
可弄好后,却见佟文泽不是端到楼上,而是朝外走去。
老张追出来,“佟助理,你这是把牛奶跟三明治端去哪里啊?”
“你别管了。”佟文泽头也不回的说道。
老张拧眉,无奈摇头,“都疯了,戴老师疯了,他的助理也跟着疯了。”
“有人出来了。”宋美娴一直紧盯着别墅大门口,看到一个男人出来,紧张的手拽紧戴来庆的胳膊。
因为激动,抠着戴来庆的手指很用力,疼的戴来庆蹙了蹙眉。
顺着宋美娴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是有一个人出来了。
待走近,认出这个男人时,戴来庆比宋美娴还要激动。
忙起身,小跑到男人的面前,激动的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戴敬君要见他们了?
一句话,戴来庆竟然激动的说不出完整。
可佟文泽从戴来庆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大叔,我见您跟大娘中午吃的是干馒头,我给你们送些牛奶跟三明治,您们趁热吃点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中午吃的是什么?”
不等戴来庆说话,宋美娴走过来,疑惑的看着佟文泽。
佟文泽一呆,他好像说漏了什么。
仔细一想,没说错什么,看了眼门卫的方向,“我是听门卫大哥说的。”
佟文泽怕再呆下去,会被戴老师发现,匆匆将托盘塞到戴来庆的手里,转身就跑。
那样子,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一般。
等大门关上的时候,佟文泽看了眼二楼的窗户,拍拍胸口,自我安慰,“离的这么远,戴老师一定没有看到。”
而二楼的某房间,戴敬君此时正拿着一个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嘴角忍不住上扬,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等佟文泽走后,戴来庆捧着托盘,扭头问宋美娴,“吃吗?”
“吃,为何不吃,这是小儿子家的食物,我们又没吃别人的。”
宋美娴说完,拉着戴来庆坐下,将托盘里的一杯牛奶递给他,“老头子,趁热喝吧,都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年轻时候极力反对敬君学美术,也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你腿不好,让你跟着我受罪了。”
宋美娴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真的很后悔,可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卖。
如今再苦再累,她也要坚持等戴敬君出来。
戴来庆听了宋美娴的话,忙将手里的牛奶放下,拉着她的手,“美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当年的事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的错呢,我也有错。”
“你何错之有?”宋美娴反问。
戴来庆哑口无言!
“看吧,连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你喜欢书法,敬君遗传了你的基因,对美术颇偏爱,当年一心一意想要考美院,可我想让他考北京的大学,这样他以后才有大出气,你当时想反对我,可你又怕我难过生气,你就站在了我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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