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他之所以对这洪荒有执念,不外乎就是因为自己的前身和自己当初轮回的地方,就是在洪荒宇宙之中来回打转。
俗话说叶落归根,作为自己的出生地,洪荒在赫尔墨斯心中自然是有着特殊情结,并且是不可替代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穿越无数时空壁垒,经过茫茫的混沌乱流,重新回归洪荒,就好比是那候鸟归巢。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赫尔墨斯虽然是十分高兴的。
可是在高兴之余,他似乎也没有说过自己会一直定居在这里吧?
然而瞧着那洪荒诸多大能们的反应,他们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回归感到非常高兴?
眉头皱了一下,赫尔墨斯以上的白莲花当年在洪荒之中的身份与地位,估摸着这些众圣之中估计有不少就是前身的好友。
然而他们是白莲花的挚友没错,可是却未必就代表着那也同样是他的好友。
时光之力最为可怖,在时光流逝中可以让人喜欢上陌生的事物,同样也可以让一切变得物是人非。
心中冒出这番想法,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在于赫尔墨斯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的表情上面。
你心中似有忧虑,可是有何地方有所不解,何不说出来,与我等一同参详一二?
抬手甩动了一下拂尘,面对正处于自己世界之中的赫尔墨斯,玉鼎忽然来到他身旁,同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到大家这种热情的态度,我一时之间有些不是很适应。
面对那与自己咫尺相对的青年道者,看着对方俊朗的容颜,赫尔墨斯只觉得记忆之中涌出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应该就是洪荒之中大名鼎鼎的玉鼎真人。
作为玉清元始圣人的首徒,玉鼎自身修为已臻至化境,而今虽非混元圣人,却早已跨入混元之境。
就实力而言,若是以之对比西方神系,那么玉鼎自身的修为则堪比原始神之中的巅峰存在。
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见赫尔墨斯打量着自己,玉鼎微微一笑,任其打量。
当年天地面临无量劫,彼时各种劫数齐齐来至,而原有的秩序已不再存在,为了缓解这一现状,同时为众生争取一线生机,诸多洪荒大能自发献出自身本源,以此反哺天地,方才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看着听得怔怔出神的赫尔墨斯,玉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后却又是平息了心中的复杂心绪,同时一边再度给他说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
道可道,非恒道,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天地有始自有终,这也是早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已经定下的定数,那佛门便有言说,但凡既为定数,则不可改、不可逆、不可抗拒,然大道慈悲,天道之下,有天心可寻,若得一线生机未成,没有解救之法。
先是解释了一下天地大劫来龙去脉,玉鼎说着忽然用拂尘指向赫尔墨斯,而你,便是白莲花,用尽全部的本源之力所觅得的那一线生机。
你是说我?
忽然被这么指了一下,赫尔墨斯觉得有些莫名,不过随后他眼皮一跳,心中有些什么原本一直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的那股力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曾经被白莲花以莫**力强行送离了这方时空,而横渡混沌进入另一方世界,又得到法则承认,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一切倘若全凭巧合用以解释的话,我且问你,你自身对此信是不信?如果你不信,那么我说了也无用处,如果你信那么一切也不跟我说。
说出了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玉鼎背负着双手忽然走到了一旁的雕花木窗前。
看着窗外流云拂过,玉鼎随后又对着赫尔墨斯道:这里是昆仑圣地,如今那凡尘之中有自身秩序,神、仙、佛、魔亦有自身道路要走,而不便久留于尘世之中,所以众圣人会集于天外天,共同联合开辟出了诸多神域,接纳门下弟子,你若是愿意,可在此长住。
还请真人留步。
随着玉鼎撂下这样一番话,就做出了要走的姿势。
而还没有等他离开,赫尔墨斯顾不得在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忙抬手叫住了玉鼎,真人,虽然你已经对我解释了一番,但是我觉得不明之处亦是颇多,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而有些东西根本不是言辞可以描述的,但我还是想问,而今是否已没有洪荒了?
这番话的语气十分沉重,其中隐约透露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先前已经对你言过,这世间万物无时不刻都在变动,自然不成有永恒不变之物。
甩动了一下拂尘,玉鼎抿了抿嘴角,然后对着赫尔墨斯道:吾曾几度得见沧海作桑田,日升月降,今已无上古洪荒九州,唯有三界存留于心,若道心不变,此间亦是洪荒却非洪荒,若寻洪荒,不过咫尺间。
与赫尔墨斯打了个机锋,而后玉鼎的身体便化作一缕云烟缓缓散去。
所以说这些年来看上去不仅仅是变得更加成熟了,这说话的方式可真有无为之道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回答,赫尔墨斯心中算不上极为满意。
可此时此刻,对方早已离去,赫尔墨斯也不过只能对自己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
而至于说命里无时,那就算是他想要强求,估计也强求不来了。
如果说放在以前,对于自己的来历,赫尔墨斯或许不会太过执着于此。
毕竟他就是他,我思故我在,过于执着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
但是伴随着突然回归到洪荒,赫尔墨斯看着这些明显认识白莲花的故人,心中却涌现出了一股极度空虚的感觉。
怎么说呢?
虽然回到了洪荒,而洪荒的一切让他感觉如此亲切,但是面对十分热情的玉鼎等人,赫尔墨斯心中依旧存有不小的压力。
因为他们越是热情,就等于越是在提醒着他曾经的白莲花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影响力,以至于在那么多年过去之后,他们都对其念念不忘。
所以面对玉鼎他们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副西方人的模样,赫尔墨斯却仍旧有一种他们是在透过自己的神魂看着过去的白莲花的错觉。
哪怕说他们同出一源,如果没有白莲花,也就没有如今的自己,但是赫尔墨斯依旧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而并非是白莲花的再现。
所以这种被当成别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哪怕这个别人就是曾经的自己。
想着想着,他忽然就感觉这种问题仿佛是在跟自己玩儿绕口令与捉迷藏。
可即便如此,赫尔墨斯也无法做到瞬间释怀。
所以说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
看着古色古香的厢房,赫尔墨斯在布置的十分古典雅致的偏厅中转了两圈,同时心中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怎么样?怎么样?
与此同时,在昆仑山后山桃园中,本来应该离去的众圣人此时都端坐在桃林之中。
随着玉鼎化作一道青光落到林中,立即就有急不可耐的通天主动上来询问起来,你可曾将白莲花给说明白?
师叔这也是说笑的,白莲花其实早已不存在,那人并非白莲花,却又是白莲花不假。
摇了摇头,看着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准提、通天二人,玉鼎这个时候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一句:平时搞得仿佛生死仇敌,结果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同心协力,表现的如此坚定一致对外。
通天和白莲花是挚友,而准提虽然曾经和对方交恶,但是可能是应了一句话,这两个人也是不打不相识,最后居然凭借莲花妙相作为契机,最终居然成了佛法上的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