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什么击中,钟蔚却一咬牙,飞出几百米,到达终点。他拼命呼吸,等缓过劲来,慢慢解除安全带,走回栏杆前。祝一诚的车已变形,一个轮子悬空,人也满脸披血,被困在车里动弹不得。
钟蔚站在车旁边,悠悠地点了一支烟,吐出白圈:我赢了。
祝一诚的眼中出现惧意:夏佐,是你吗?
钟蔚挑笑:你认为呢?
有良好职业素养的夏佐只会拼命追击,是不会恶意撞击对手的,玩命撞击的是钟蔚。当然,面对流血的旧日兄弟,没有丝毫感情的也是钟蔚。甚至,有丝丝快意,掺杂着原主的情绪吧。
祝一诚虚弱地说:她,归你了。
钟蔚心口的憋闷随着白色的烟圈一口一口吐出,无比爽快:这种愚蠢的比赛和愚蠢的赌注,到此为止,我不需要一个负心的恋人和一个忘恩负义的兄弟。
还敢跟我比吗?我,不是一个会踩刹车的人!钟蔚俯视战败者,眼睛的尾梢大幅度挑起,冷酷无情。
祝一诚的脸因失血而更加苍白。
队友们和新娘赶过来了,一见新郎这样,新娘泪花了妆,慌得不知所措,冲钟蔚哭喊:你干了什么,你差点杀了一诚,你为什么要这么卑鄙?你为什么不愿赌服输?
钟蔚按住胸口的愤怒:输的是他。
为什么
因为你给了我一杯毒酒。
我什么时候新娘顿时失声。
钟蔚拿出那一枚戒指,惨淡一笑:说什么天长地久,买钻戒的第二天就跟他睡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手软?你们,永远离开我的视线!他奋力一扔,戒指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滚滚的河水中。
☆、赛车【二】
【赛车篇第2章】
原主的意志力稍一松懈,钟蔚将注意力转移到拯救任务上。
系统记录:
忏悔者因赛车飞出赛道而身亡,记忆被撞得粉碎。仅存的碎片中,有一段即使破碎也无法释怀的往事:少年时,他被一个名为「奥尔顿之星」的私人赞助车队选中,成为卓越的赛车手。几年后,不知什么原因他对一名叫夏佐的退役赛车手穷追猛打。结果,他赢了,夏佐因重重打击最终死去。
然而后来,忏悔者才知道,夏佐就是建立「奥尔顿之星」的人。
他,竟杀死了恩人。
这个任务,连忏悔者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倒很简单,只要让忏悔者意识到「夏佐」是他的恩人就行。而忏悔者就在「奥尔顿之星」的六个少年之中此时,离他害死夏佐还有好几年呢。
教练林克森非常不安。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夏佐:短发,面皮洁净,脸部轮廓应该算俊美,可惜,这份俊美被大幅度上挑的眼形打破了平衡,吊梢得太厉害,看人时总像嘲弄,令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刻薄的冷峻。
三年前,夏佐一时兴起创立了「奥尔顿之星」,挑选了6名少年作为培养对象。不过,夏佐是甩手掌柜,从没出面或过问事务,由祝一诚负责管理,只负责打出一笔又一笔的巨款。林克森很清楚,这些钱大部分落在祝一诚的口袋里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够支撑少年们成为赛车手就行。要知道,孩子们都家境一般,没有夏佐的资助根本玩不起赛车。
这几个都是好苗子,也很刻苦,是夺得了下一季尼科尔斯少年赛事的热门人选。如果失去再培养的机会,就太可惜了。教练林克森委婉地提醒。若因为创立者的关系破裂致使「奥尔顿之星」瓦解,对于少年们来说无疑祸从天降。
刚才为什么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钟蔚却另有所指。
他们从没见过你。
没见过本人,照片总见过吧,我可是资助了他们三年的人。还是说,祝一诚有意让我从「奥尔顿之星」中消失?钟蔚挑起眉毛,有如受审般质问。
怪我,我只关注赛车了。林克森擦着额头的汗。
六名赛车少年排成排,都只十五六的年纪,嘻嘻哈哈地没有正行,在教练低声警告后才收敛起笑容。
「哪一只是白眼狼?」
强烈的反感涌出,夏佐的意志力按耐不住地奔涌,钟蔚勉强抑制住,冷静地审视着这些孩子。忏悔者是谁呢?追随记忆碎片,钟蔚把脉着忏悔者的性格和偏好:女孩排除、乖僻的排除、手腕有刺青的排除。
最后留下两个少年:
柯里、宁格汀。
柯里的眼睛悠了两圈,覆在宁格汀的耳边说:他就是仅次于一诚哥的夏佐吗,比电视上帅多了。教练是不是骗我们,一诚哥从没提过他的名字呀。
小声。宁格汀嘘了一声。
一样的年龄,单纯,涉世未深,看不过出什么名堂,钟蔚撑开眉头:你们两人,一个跟我,一个跟祝一诚,回去想清楚跟谁。
若不强行干预,系统不会改变运行的主线。钟蔚利用这一习惯,使忏悔者自己做出跟前世一样的选择毫无疑问,忏悔者会站在对立的阵营,如同前一世。前一世忏悔者对夏佐穷追猛打,多半是受人指使,看看现状,不难想象祝一诚在其中的角色。
两个少年呆住了。
等他离开后,柯里愤怒地一砸桌子,他对祝一诚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跟夏佐,想想都不可能:我最讨厌这种家伙了,目中无人,难怪每次排名都在一诚哥的后边,一次大冠军都没拿过!
没有这么糟吧。
哼,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跟他!
林教练顾不上两个嘀嘀咕咕的少年,忙着打电话:祝先生,您还在医院您同意了?这也太荒唐了啊,没办法,总比车队散了好。只要「奥尔顿之星」不散,怎么都好。
三月的早晨。
慵懒甜蜜,令人睁不开眼。钟蔚长叹一声,翻了一个身,手臂触及到一团柔软。他一怔,骤然睁开眼: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几乎贴近了鼻梁,光滑的脖子以下「你看上去很累,进来休息一下吧」魅惑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背映妖冶的红色。
钟蔚掏出钱扔在床上,仓皇逃开。
匆匆回到别墅,心情堵塞,连管家说的「林教练带着一名少年在客厅等候」也没听清。林克森见人进来,赶忙起身,却失语了:钟蔚一身凌乱不说,脸颊竟然还有半个猩红的唇印,这种景致,不难想象他昨晚经历了多霪靡的事。目送钟蔚飞速走进洗手间,林克森嘴角抽搐。
钟蔚任热水冲刷。
早晨一睁眼看到一个女人,他的魂都吓掉了。如今这状况,不是双重人格,也不是双人并存。夏佐已死,残存的意志力只是受习惯和心情的驱使。偏偏,夏佐有强烈的自毁倾向,一切行为都是阴暗、极端和毁灭。白天,钟蔚清醒,只要情绪不激动,都能掌控。晚上就不行了,就像昨晚,幽魂一样找到堕落的红.灯.区,纵情欢乐,而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
凌乱的思绪被洗刷得差不多,钟蔚恢复清爽,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看到林教练身边的少年是宁格汀。
看来,选择了对立面的,
柯里是忏悔者。
这就好办了,以后只要盯紧柯里就行。
宁格汀一身明蓝色的赛车服,乖乖地坐着,虽已十五岁,还没正式发.育,个子不高,两颊有婴儿肥,一双眼睛倒挺清澈明亮。他小心地踩着波斯地毯,动作局促,不敢正眼看钟蔚。
知道以后的安排吗?钟蔚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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