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连串涂靖屹的戏。
正在拍的这一场是涂靖屹和贺琳琅的对手戏,讲的是辛自由在成为实习记者后,总是被齐轶言语挤兑,指示着做各种在辛自由看来无关紧要的杂事。
辛自由在学校是高材生,刚出社会就遇到这样的对待,加之齐轶一直是他的偶像,心里落差太大,不忿又难过,一时没忍住,爆发质问齐轶的片段。
听起来不难,但是他们已经NG三次了。
原因出在涂靖屹身上。
他在愤怒的质问贺琳琅时,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李民恩对涂靖屹很有耐心,又一遍带着涂靖屹去看他刚刚拍的内容,并引导他理解这段剧情。
你在学校是高材生,怀着一颗要为新闻界做大事的心情踏入社会,却不想被喜欢已久的偶像大材小用。
你不服气,可齐轶是你老大,你必须得听他的,只能天天给他打下手,做一些在你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
而齐轶这个人很烦,不光给你一堆破事,还爱言语上挑逗你,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嘴臭到不行,贱到让你愤怒。
在这一幕里,你不光要把愤怒表现出来,还有失望与隐忍。失望是对大学四年里,日日夜夜对齐轶崇拜的那个无知的自己,隐忍是你如果不忍,一定会冲上去揍他。
你自认是一个有涵养有素质的人,你不想和这样烂的齐轶混在一起。
涂靖屹不断点头,李民恩挥手让他回去,再来一遍。
贺琳琅的情绪没问题,所以他直接坐在场景里等,免得出情绪,见涂靖屹垂着头走过来,猜测他估计是卡了几次心情不好,安慰地说了句:不着急,我们再来一遍。
涂靖屹确实有些不安,喜欢的人在眼前,自然是希望对方看到的自己都是最完美的。
可既然一开始决定要进入这一行,就注定不可能永远不出错,所以他的心态还算轻松。
谢谢,麻烦您了。涂靖屹说。
为了追进度,涂靖屹的戏排得很密,一个星期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戏,甚至连着排了三天的大夜戏,整整四天没睡觉。
这么多年,涂靖屹早已习惯了人类生活作息,进剧组之前,为了看剧本就熬了几天夜,现在进组后依旧没时间休息。
饶是涂靖屹作为一只妖,头次面对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都有点吃不消,就算体力上不累,精神上也早就开始疲倦。
贺琳琅很心疼,哪儿有这么压榨人的呀。
可当他问到涂靖屹时,涂靖屹却说自己没事,好像非得把错过的进度,全都给赶回来一般。
直到贺琳琅有一天早上到片场,看着又熬了个大夜的涂靖屹,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时,他真的忍不住了。
导演。贺琳琅走到李民恩身边。
涂靖屹熬了多久,李民恩也一样熬了多久,包括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被李民恩分成了ABC组,三组轮班连轴拍。
效果确实很好,他们的进度追上了许多,但同时也肉眼可见,整个组都累了。
来了。李民恩捧着杯胡萝卜汁,对着机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昨晚上又熬夜了?贺琳琅问。
李民恩点头。
贺琳琅斟酌着用词,最后还是直言不讳道:导演,再着急还是得注意休息,身体是革丨丨命第一线。
李民恩动作一顿,扭头意味深长道:是我需要注意身体,还是某个人需要休息?
贺琳琅这时候这么敢说是某个人需要休息,便往大了讲说:整个剧组都需要保证好充分的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精神面貌来拍戏,要劳逸结合。
李民恩哼声:你以为我是这种刻意压榨演员的导演吗,如果不是因为小祖宗自己要求,我才不会让他连着不停的拍戏。
贺琳琅没说话,却用眼神表明了,李民恩就是这样压榨演员的导演,这儿活生生的例子还躺在椅子上呢。
李民恩怎么可能不知道贺琳琅在想什么:你心疼,我也心疼,他是我们涂山最宠的小祖宗,我绝对是最不愿意看着他那么辛苦的人。
贺琳琅说:那您还
李民恩知道涂靖屹和贺琳琅正在相亲,也知道他们一直都有联系,此时乐得为他们传个话,便实话实说道:都是那孩子,他听说你之后的通告全都订好了,如果我们剧组不能按时完成拍摄,你后续得推掉很多工作,付一大笔违约金,甚至在我这儿和你工作室那边,两头难做。
李民恩说:他是自己跑过来要求这样赶着拍的,还对我保证质量一定跟得上,怎么说都听不劝,要不是妖族熬几天夜对身体没大碍,我也不会答应。
贺琳琅一时愣怔。
李民恩在最后有些骄傲地说:小祖宗确实能说到做到,这段时间他很少会NG。你看,男三的室内戏,在昨晚已经全部结束,咱们的进度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祖宗熬了一周。
感谢支持。
对不起我又改名字了,这次怎么都不改了,原名《把爱递给你[娱乐圈]》。
第12章
知道有人时刻挂念着自己,默默地为自己付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贺琳琅胸腔酸涩,萦绕着一股子散不去的温柔。
他回过头,看着补眠的涂靖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不喜欢相亲,而拒绝去遇见他。
也庆幸自己,还有机会去拥抱这份美好。
既然拍完了,为什么不给他放个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贺琳琅问。
说到这儿,李民恩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来得及,他刚刚一下戏,就坐那儿睡着了,妆都没卸。
贺琳琅惊了:怎么能在外面这样睡,等会儿人来人往吵着他,还能休息得好吗?
李民恩看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
贺琳琅不再隐瞒心里的想法,说:请个假,我送他回去休息,您先拍其他的戏。
李民恩:那你的戏呢?
贺琳琅:回来补。
贺琳琅望向涂靖屹的方向,认真地说:他为我找回了时间,我怎么可能辜负这份心意。
涂靖屹被贺琳琅温和地唤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花了两秒才对焦,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贺老师?您来了。
贺琳琅看他这幅疲倦的模样,更是心疼,伸出一只手,打算去扶涂靖屹:我送你回家休息,别在这儿睡,当心着凉。
涂靖屹还有些迷糊,乍一看贺琳琅对他伸出手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半羞半喜地送出去自己的手,搭在贺琳琅手上。
贺琳琅动作一顿,涂靖屹的手纤长白皙,不像女孩儿那样柔软,而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葱有力。
小小一只,被包在自己的掌心。
涂靖屹也清醒过来,猛地反应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时之间想收回手,却又舍不得。
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满脸羞红。
他们维持着这个动作僵持了几秒,还是贺琳琅先若无其事地握紧,就着牵住涂靖屹手的动作,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之后,两人都明白这是在片场,便自然而然地放开了手。
贺老师,我让小胖鸟送我回去就行,您还要拍戏,等会儿来来回回太麻烦您了。涂靖屹说。
贺琳琅问: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