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室嘈杂中,严津突然开口:我会负责的。
负责?你负个屁的责,你算什么东西,用什么负责!
严津像没听见路妈妈的骂声,直直看向距离他不远不近的路泉,我们结婚。
之后的发展,叶宿不太清楚。只听说严津坚持要结婚,路泉不愿意取掉孩子,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家长再反对,也拗不过两个意志坚定的年轻人的。
不到半个月,严家那边就传出严家少爷要结婚,正在准备婚礼的消息。严家是大家族,事情解决得这么快,想必这里面也有严津上了心的原因。
虽然怀孕是个意外事件,但发生了,能走到这样的地步也还算好的发展。至少看严津和路泉是两情相悦的,互相的支持或多或少都会抵消一些痛苦。
距离叶宿做出留下孩子的决定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很难再回想起当初的热血与坚定。他看着路泉,就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他会感到茫然无助吗?他害怕吗?
不过路泉比他幸运一点,虽然孩子的到来打破了他寻常的人生轨迹,但他的爱人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这对年轻人在经历怎样的挣扎之后做出这和选择,只希望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当初走向那一步的决定,也不会后悔今天他们的决定。
在老师们的保密和严家共同作用下,路泉怀孕的消息只是小范围的传播,对外只是说他们决定结婚而已。
虽然他们还在上大二,但到了法定婚龄,两人又都是自愿的,这样也无可厚非了。
叶宿作为他们俩的老师,也收到了婚礼请柬。
我靠,严狗你可以啊!
我估计不止全校,整个关市都知道你的事了。牛逼牛逼!
没想到,我竟然有同学结婚了而我还在读书的殊荣。
操,我服了,Beta那么难怀孕你都能做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牛!
严津收敛了嘴角微微的笑容,别说他。
行行行,你的人我们不能看不能说。
上课铃打起,围在严津身边的同学都回到位置,傅星沉走进教室,在他身边坐下。
路泉妈妈那天来学校不到半天,全校都知道信研专业有个大二学生怀孕了,孩子他爸是隔壁班同学。
再之后严家,不如说是严津雷厉风行的决定更是让众人跌掉了下巴。
结婚生子,似乎都是他们这个年龄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傅星沉问: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你不后悔?
严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问前桌的人借了支笔开始填表格,他边写边说:不后悔。
傅星沉还挺难想象结婚生孩子的事,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离他很远,仿佛直到今天这些事情才正式走进他眼里。
他有和叶宿在一起的欲/望,却是第一次开始想和他结婚,更别提生孩子了。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和小孩子相处的画面。
大概就像和澜澜那样?
傅星沉收回思绪,见严津戴着帽子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东西,一边写还一边笑,肉麻的要死。
你在写什么?
严津出于秀恩爱的心思很大方地把纸给他,傅星沉一行行看下来,越看越熟悉。
这纸刚离婚的时候,叶宿不也让他填过吗?
严津:这备孕单,事后用的。
傅星沉心里一跳,捏着纸的手不自觉用力,皱眉道:什么?
Beta和Omega怀孕前要备孕,这表格是意外怀孕事后填的。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击中了傅星沉,让他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程子安的电话进来了。
傅星沉走出教室,呼出一口浊气。
程子安:老板,你给我的任务我确定了两三遍,当时放出叶先生那些传闻的,就是叶先生本人。
之后,叶老先生就因为这些传闻把他送到了国外。
第55章
叶宿曾经怀过孕,而且很大可能在国外生下了孩子。
这个可能一下子击倒了傅星沉。
他们唯一一次发生关系就在那个四月,那个充满意外、巧合和措手不及的四月。
在最初见到澜澜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按理说,叶家如果有了第三个孩子,绝对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是害臊,孩子也是要抱出来办百日宴的。
更何况是叶兴这样注重仪式和面子的人。
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叶宿的说法,因为澜澜长得这么像他,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那个时候他正一头热的陷在爱情里,怎么可能去思考澜澜就是叶宿的孩子的可能性。
他不是没脑子,只是懒得去细想。但现在仔细回想,备孕单、无缘无故地自我陷害、太过巧合的出国的时间,还有当时在叶家提到澜澜时众人的神色各异,这些细节就都浮上水面了。
其实现在不需要其他细节,一张备孕单就能把他的自欺欺人撕破。
离婚后叶宿正要开始新生活,却突然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这个孩子打破他新生活的步调,可他仍然选择把她留下来。而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只能放出对自己不利的传闻,逼迫叶兴送他出国。
叶兴当时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就这么把叶宿放走,他应该用孩子来胁迫自己。
没有妥善备孕带来的伤害,一个人在国外求生的孤独,傅星沉不敢想他是怎么走过那段糟糕的时光的。
随着记忆一点点被翻出来,他想起生日那天在酒吧见到叶宿,那个时候叶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明显状态不对,只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注意。
还有那杯酒。
叶宿当时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喝下那杯酒的?
这些日子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的追求?
觉得他滑稽还是蔑视他?
他每次以为自己和叶宿走近一步时,他是不是又被迫想起那段糟糕的时光一次?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可以立马去找叶宿问清楚,但这件事情不一样,这不是随便一句原谅就能随风消散的事情。当下,他甚至不敢面对叶宿。
傅星沉顾不得上课,浑浑噩噩走出了校门,他迫切需要冷静一下。
多荒唐,多可笑啊。
一边在他生命里留下巨大不可磨灭的创伤,一边在他面前潇洒地说要抛开过去的事,重新开始。
他凭什么。
他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他像个在街上游荡的衣着精致的流浪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湛蓝的天际迅速灰白下去,忙碌的车流在余光里化成白茫茫的光束,每次经过他身边时都会扬起细小的微尘。
干燥粗糙的颗粒进入眼睛时有很轻微的异物感,傅星沉揉了揉眼睛。
他是对感情很谨慎小心的人,所以一开始乍然陷入一段陌生婚姻时才会坚决地提出离婚。
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前,在他看来,他们的感情完全是对等的,谁也不欠谁,纵然他刁难过叶宿,两人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摩擦,但那些都不涉及底线和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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