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披上外衫,将有些湿润的发尾拨到身后去,也坦然至极。
他只是恍然明悟,不管沈清宵有没有察觉出他与原主之前的区别,既然他不拆穿他的话,那他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沈清宵不像是会在意原主的人,至于被他看到光膀子什么的,反正都是男人,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本来还是很稳的,但防不住沈清宵忽然来一句,太瘦了。
江何动作一顿,难以言喻地看向他,这种氛围怎么怪怪的
沈清宵跟他解释:莫不是因为帮我找药太辛苦了?
这是哪里跟哪里?江何木然摇头,转身就要走,走出一步又停下来看了眼矮几上自己换下的衣服,沈清宵会意道:放这吧,我让人洗。
江何点头,他总觉得沈清宵有些怪怪的,他最近的行为很不对,但他要图什么江何也确实想不清楚,索性懒得想,出去找系统准备离开。
似乎又拉进了一步,沈清宵在他身后勾了勾唇角,也跟了上去。
二人一打开门便被一阵刺骨寒风迎面袭来,果然如沈清宵所料,风雪已至,纵然在结界之内,但由于刚出了热气蒸腾的温泉就碰上凄风寒雪,温差太大,江何猝不及防,冷得身上汗毛竖起,赶紧抱紧系统取暖,冷不丁肩上一沉,原来是沈清宵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这一刹那与温暖一起包裹住江何的还有沈清宵身上的冷香。
这应该是他常服的药有关,江何愣了下,朝他点头,谢谢。
回去睡吧。沈清宵到此止步,并未将他送回房间,你初来乍到,会不习惯雪山上的气候也正常,回去好好睡一觉,在我解寒毒之前你都不需要做什么,等着就是,也不必担忧别的什么,我确实有所图才会对你好。
他竟这么坦诚,江何彻底愣住了,嗓音有些干涩,为了雪幽草?
沈清宵眼底含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江何心下一沉,他确实不明白,也一时没办法习惯无霜宫,天寒地冻,他不得已运起灵力御寒,似乎因为泡了太久温泉,他也有了些困意,于是听了沈清宵话准备回房,刚转身想起来什么,又忙回头道:那我先走了。
沈清宵笑容渐深,回去吧。
江何嗯了一声,打着哈欠回房去,心情颇有些莫名的沉重。
在他身后,沈清宵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止,眸光也变得黯淡,直到看着他进了房间仍一动不动,如同被这长廊外的风雪冻成了一座冰雕。
一夜寒风呼啸,大雪沉沉几欲将梅林淹没,直至清晨时才停歇。日头跃出东山,第一缕日光倾落,雪光初霁,是雪国最好的景致之一。
江何还在温暖的室内睡大觉,抱着系统睡得人事不省,因为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快天亮时才闭上了眼睛,他也说不上为何会失眠,大抵是心情烦躁,或者是水土不服的原因。
而沈棠查了一晚上,也得到了雪幽草的消息,便来重华殿找人,可是翻遍了前殿和后殿都没找到人,沈清宵住的地方除了定时有侍童进去打扫外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因此找了将近半个时辰,沈棠才找到了沈清宵
但没想到是在灵泉边上。
沈棠嘴角抽搐,看着正蹲在灵泉边洗衣服的沈清宵。
师兄你在干什么?沈棠嗓音颤抖着,调子也有点飘。
沈清宵抬眸瞥她一眼,继续低头搓洗衣服,手法很是生涩小心。
这还是昨天江何换下来那一身雪色长衫,沈棠很快就看出来了,随之而来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种情况下沈清宵竟然还能保持镇定,甚至怕她看不懂,专门解释了一下,洗衣服,怎么了?
师兄你中邪了吧?沈棠看着沈清宵,简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忽觉膝盖一软,险些要跌下灵泉去
不,她也真的很想跳下去泡一泡,让自己清醒一下,这其实是梦吧?她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师兄居然在给别的男人洗衣服,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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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宫主:因为爱情
唔(:з」)_
第87章
沈清宵撩起一把温水冲了下手,回头看向沈棠,她已经发呆半天,一脸受惊,他问:怎么了?
沈棠看了看地上的衣服,显然,沈清宵没洗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洗,拧干水都不会,她稍微舒心了一点,神情还是相当复杂,师兄,你洗什么衣服,让下人来做不就是了。
沈清宵冲干净手起身,神情非常自然,想试一下。
试什么?沈棠问。
沈清宵低头看了眼放在灵泉岸边的衣服,下手重了吧,怕会洗坏,轻一点,又不知道该怎么洗,于是就跟原本没什么两样,只是湿了而已。他琢磨道:就是闲的,我从未洗过衣服,这要怎么洗?棠儿,你会吗?
居然还问起她了,沈棠嘟囔道:随便洗洗就行了,又不脏。可是问题不在这里,沈棠回了神,不可置信道:师兄,你跟那个姓江的
沈清宵替她补充,他叫江何,字有容,你可以称呼他江城主。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沈棠有些接受不了,阿凉说他以后会留在无霜宫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然后师兄你你真的要把他留下,收进后院里?
沈清宵面不改色,一直住在后院也不行,往后会住进重华殿的。
师兄啊!沈棠简直要哭了,你真的喜欢他?
沈清宵点头,应得不假思索,而后问她:怎么这幅表情?
我也不知道。沈棠一时实在是难以接受,她师兄也会有喜欢的人,还是江何这个夺走过她师兄救命的赤焰花的混蛋,她愈发想不通。
好了,别多想了。沈清宵走向门口,你来是查到什么?
沈棠愣愣点头,也跟了上去,我只是不懂师兄为何要找雪幽草,雪幽草在天穹殿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去找不就是自投罗网
查到了什么?
沈清宵站在门外檐下,望着屋外一片雪色,梅树被落雪沉甸甸地压着,枝头竟还悄然绽放着嫩蕊。
斜对面的房间房门紧闭,门前的雪地也没有任何足迹。
沈棠知道他说一不二,怎么劝都不会听,如实回道:雪幽草应该还是在那个地方,多年来不曾变动过,倒是天穹殿最近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了?沈清宵说着,抬手折下一枝寒梅。
梅花是浅粉的,花萼却青翠剔透,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格外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