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出现也叫无回宫上的玄天宗宗主与诸位长老面露震撼,贺稹却是毫不意外,回头朝已走近的二人拱手行礼。沈宫主,江道友,二位大驾光临,玄天宗真是蓬荜生辉。
慕容笙也面露惊讶,但听闻此话,正预备下来的玄天宗宗主脸色差点崩了,贺稹这臭小子也不是东道主吧?他可已经不是玄天宗的人了!
不过来人的确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传闻中却又击败天魔,实在是不容小觑的沈清宵,而且还带着那位似乎曾经救世的天道之子,莫说是玄天宗宗主,在场谁人不想近前结交?
玄天宗宗主忙带着几名长老下去。
顾云栈与顾容、秦绯站在上头,见到二人也是一怔,顾容面上不知为何有些不喜。但秦绯显然很开心,在很久之前,他就在回星海小筑看望秦雪遥时见过沈清宵和江何了,也在秦雪遥口中知道了江何的身份。
那位传说中魔道第一人的沈宫主冷着脸不说话,但那一双凌厉的凤眸一转,目光略过众人时,众人皆感到背后一凉,仿佛有股寒气在脚底板下往上钻,说什么也不敢再看二人了,如此一来那些灼热的视线便少了大半。
传闻中的天道之子倒是很好脾气,笑道:贺家主亲自将请柬送到无霜宫,我等怎能不来?再说了,贺礼都送了,我们肯定要来喜宴上吃回来的。
沈宫主面无表情道:怎么可能吃得回来。
天道之子撇了撇嘴道:说笑而已。再说了,我知道送去的贺礼很贵重,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是我太败家了。
闻言众人皆是不满,天道之子救过这世间,还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都是对的,送份贺礼而已,怎么能说是败家呢?沈宫主也太小气了。
贺稹则淡然一笑,江道友能亲自前来道贺,在下万分感激。
江何摆手一笑,不知迷乱多少人的心神,语气倒是随意。
贺家主客气了,若是能有一份丰厚的回礼那便再好不过。
此话听来颇不要脸,可偏偏在天道之子口中说出,在场众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沈宫主则冷幽幽地望了身侧的紫衣人一眼,如此精打细算,不如回去后便将无霜宫中的财务交给你打理。
众人握拳,理当如此啊!
但天道之子沉思了下,却摇头拒绝,算了吧,还是让沈凉继续打理,我只帮你赚钱就好了,管钱这种事情太累了。
众人:但是沈宫主让天道之子给他赚钱也不能忍!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宴上其实还有那么几分紧绷的气氛,因为贺家人和玄天宗的人都在,而有些人是知道这场婚事的真相的,但当无霜宫的沈宫主携天道之子出现后,仅仅是二人,便震慑住了全场,再无异议。
慕容笙道:原先不知道二位也会来。
请柬是送过去了,但是当时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不会来的。
江何笑道:这不是贺家主盛情相邀吗?他说着稍微一低头,朝贺稹使了个眼色,抬手搓了搓拇指,强烈暗示,贺家主,你看
贺稹会意,笑道:江道友放心,一切都备好了。
江何笑得愈发灿烂,此时玄天宗宗主也过来了,和几名长老一同与二人寒暄,不过由于众人皆不熟悉,而沈宫主的脸色越来越冷,怕这魔头在玄天宗怒而出剑,毕竟这是曾经问剑天道的人物,众人皆是噤声。
还是天道之子好心,摆手提醒道:吉时快到了,二位新人,还是快去拜天地吧。
贺稹再次谢过二人,这回主动牵上慕容笙的手,带着他一步步踏上石阶。
慕容笙看到他嘴角那一抹算计,也看出来什么,脸色便有些不好,低声道:沈宫主和江道友是你请来的。
慕容笙是笃定的语气,贺稹也并没有隐瞒,笑道:确实如此。
怕我悔婚?慕容笙皱眉。
不是怕师父悔婚。贺稹道:是怕玄天宗悔婚。
慕容笙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玄天宗宗主一直不太愿意让他嫁过去,但是他们会怎么做,慕容笙并不清楚,也听出贺稹不愿与玄天宗为敌。他百般算计,又是为了谁?
慕容笙沉吟片刻,低声道: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师父莫担心。贺稹笑道:只是做了一笔生意而已,江道友是个讲道理的人。
慕容笙显然不信。
而在白层石阶下,沈宫主和天道之子望着上头,就是沈宫主那寒冰似的脸也稍稍和缓了几分,玄天宗宗主笑着跟天道之子告辞也跟上去了,不过在那之前也嘱咐了几名长老看好无霜宫宫主,毕竟他到底是个魔头。
看着二人快到无回宫门前,江何摊手道:你看,轻轻松松就做完这单生意了。
贺稹不过是请他们来坐镇玄天宗,保证婚礼顺利完成,因为就算是他,在人生中唯一一次成亲时也会紧张。
沈清宵斜他一眼,这么喜欢赚钱?
江何朝他粲然一笑,却倾倒众人,我只是想赚钱给你花嘛。
沈清宵眼里写满了不信任,沉吟道:这是我做过最无聊的事。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而且贺稹是在骗慕容笙。
若是真心喜欢,那偶尔说着谎话也是无伤大雅的。
沈清宵道:他筹谋了很久,这是个圈套。
江何莞尔一笑,我是说慕容笙,若是他心里也有贺稹,那么这个圈套便是推波助澜,他可能是自愿跳进去的。江何想了下,又说:比如我,我就是心甘情愿往下跳的。
此言一出,沈清宵顿时心情大好,右眼下的嫣红泪痣亦变得愈发明媚惑人,他忽然道:不出两日,数百里外有个秘境即将开始。
江何眼前一亮,哪个方向?
沈清宵道:西北。
江何一锤定音,吃完喜酒就去。
嗯。沈清宵应了一声,抱剑与江何并肩拾级而上。
若是有人敢多看几眼天道之子,必定会被他类似看死人的视线锁定。虽说二人皆是令人过目不忘的绝色之姿,可天道之子的容颜使人赏心悦目,沈宫主的脸却是寒若冰霜。他的气势盖过了他的容颜,便先叫人恐惧。
踏入无回宫门槛前,慕容笙深呼吸着,捏紧了怀里的玉佩。
贺稹低声道:师父果然还是想着那个人。
慕容笙一怔,避开视线道:没有别人。
我知道。贺稹勾起一笑,仿佛干了什么坏事得逞似的,又像是一心的满足,他笑道: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我。
慕容笙微微蹙眉,因为被猜中了。
但贺稹很快又说:师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慕容笙问:什么?
贺稹侧首望着他,他的眼神很专注,很认真,眸光复杂而深沉,似是满足,似是遗憾,似是期待,又似是不安,统统揉杂在一起,便变得异常的沉重,沉重到慕容笙下意识有种自己无法承受的错觉。
贺稹想了很久,才轻声道:师父,我曾经想过,若有来世,我不会再退缩隐忍,若有来世,我们不做师徒,只做道侣。
慕容笙脑海里闪过一幕画面,是贺稹在临死前轻唤他。这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就是忽然想到了,他便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在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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