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了解洛银河的行事,李羡尘便越是感叹,周凭是能入得上将军府的人,入府之前被明里暗里查了好几轮,可是竟无人查出周凭身患怪病。自己的洛先生,看人的眼光刁钻犀利,机敏得如同看准猎物的猎豹一般。
终于,洛银河被李羡尘看得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次见舒春深,便觉得他熟悉,现在想来,是他反复摩挲手指的动作,与周凭如出一辙。”
刻板性动作,刻板的时间规划,正是周凭病症的特点,自从前往蒂邑族的路上,洛银河得了李羡尘手中山鸡的点化,便反复思量回忆周凭和舒春深的行事细节,回到都城,让人日夜盯梢,果然发现,那舒春深每日必得服药两次。
前日夜里,洛银河更是劳烦李羡尘亲自出马,偷偷换了他日常压制病情的药,才让他演了今日祭祀时这一出闹剧。
二人感情这层朦胧的窗纸虽然被李羡尘捅破了个窟窿,好在这些天,他没继续让小窟窿变成大窟窿,他放任洛银河去忙,无论对方闪躲退避,他都没对他步步紧逼,让洛银河觉得轻松不少。
李羡尘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穷寇莫追,狗急跳墙”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虽然这两个成语用来形容他如今与洛银河的关系,不怎么妥帖……
洛银河对待亲友的处事之风一直是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他心里寻思,和李羡尘同一屋檐下,若日日扭捏闪避,日后将关系闹得僵了,弊大于利,又见李羡尘对这事儿也不是执拗的态度……
是以近来几天,他对李羡尘已经不似最初,见了就觉得尴尬。
李羡尘笑道:“你是在报复立冬祭祀被扣渎神之名的仇吗?”从前洛银河厚道得让他觉得有些憋屈,如今越发睚眦必报起来,好像灵魂里机敏刁钻的一面,终于觉醒了,很是不错。
洛银河答道:“若要这样说,也算是吧。姜祭司和周凭身患相同的病症,之前我还奇怪,这怪症极为罕见,周凭医术竟如此高超,能压制姜祭司的病症,原来……他自己便是病人。”
提到姜祭司,洛银河心里又是一沉,他……又是得谁引荐,在御前做了祭司的?
不得不说,叶子檀为人性子上虽然面了一点,但他问案的手段还是可圈可点,不出半日,仵作招供。第二日午后叶子檀入宫面圣,下午,施平便被下了狱,罪状为,货赂公行,窝藏欺君要犯,人证、赃物聚在。
施平这礼部尚书做得在皇上面前并不讨喜,况且今日一连串的事情本就让皇上极为恼火,必须揪一个不长眼又不怎么受待见的祸首出来。施平只觉得下了大狱,仍像身在梦中一般,怎么也想不到舒春深突然御前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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