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父母气不过,坚持尸检查明原因。
最后真相大白,在腹腔内发现了纱布。
当时连城璧只是一个新的实习医师,缝合是一助完成,但正因为自己是新人,在各方势力的压力下,这起医疗事故由他担下来。
之后,那所医院承担了经济赔偿的责任,而连城璧则被辞退,最后辗转到风城人民医院。
但事情并没有随着他的辞退划上句号,反而走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那是连城璧来到人民医院的第一年,因为人生地不熟,生活中时常一个人。
那天,他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穿过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后,进入了一段略偏僻的支路,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形黑影,站在马路中央。
连城璧惊疑交加,一脚踩下刹车,在三米远处堪堪停下。
一个女人套着红色的连衣裙,长至腰际的黑发披散着,几乎把面容全部遮挡,这情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片中无形无影的女鬼......
对面的女人缓缓招手,示意他过去。
连城璧满腹狐疑,却还是下车,脚步声在夜晚人迹罕至的安静街道上显得异常清晰。
你就是连城璧?那女人幽幽地开口。
我是连城璧,你是?连城璧谨慎地没有靠近。
女人如尖针般的视线从披散着的头发后射出来,仿佛要将连城璧钉死在这里,她悲戚地嘶喊,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儿子。
连城璧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他还记得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孩子,如初升太阳般可爱的面容,苍白的皮肤,紧闭着眼。
而最终,因为疏忽,那个孩子跟着小天使飞离了这个世界......
他没有反驳。
无力反驳。
那时他坦然接受对自己的处罚,正是因为怀着对那个孩子的沉重愧疚。
连城璧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那个女人突然冲上来,红色的裙摆在身后摇曳出一道刺目的残影。
连城璧慌乱后退,跌倒在地上。
变故就发生在眨眼间,一声爆响后,红色的身影在连城璧身前几米出爆出冲天火光,炫目的火光让人完全丧失视力,黏糊糊的浆液当头洒来,如铁锈般刺鼻的血腥味毫无预兆灌入鼻腔,让人作呕。
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脑海里已炸开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血淋淋、黏糊糊,脑袋也仿佛被这些浆液粘住,完全没有办法运转......
等到视线重新清晰,世界只剩一片鲜血淋漓,仿佛人间炼狱,残破的红色布片、红白相间的肉屑骨碎堆积在地,爆炸时产生的烟尘弥漫在空气里。
连城璧的胃剧烈抽搐,他坐在地上,如同要将腹腔内的脏器全部排出般疯狂干呕,直到尖锐的警笛由远及近.......
之后,我曾听说,那个女人在失去唯一的孩子之后,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我决定去探望孩子的父亲,向他道歉,但他已经搬家,失去踪迹。连城璧说完一切,仿佛卸下重担般轻缓地舒气。
十一叹息道:可这件事情本来不是你的错。
连城璧摇了摇头,但终究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十一认真地注视着他,目光复杂。
有担当的男人,真特么帅!
连城璧瞥了他一眼,你的眼神.......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如饥似渴?
十一:??为什么不是如狼似虎!?
连城璧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巧弧度,笑容意有所指,你觉得呢?
十一在他温柔又强势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但他机智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快递你准备怎么处理?
连城璧收笑起身,我还是要去看看,没准会有孩子父亲的消息。
我跟你一起去。
第51章
花无缺坐在审讯室中,双手交握在大腿上,姿态端庄稳重。
对面负责审讯的郭靖抬眼看了看,交代吧,还有些什么人。
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平心静气地开口,在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开口。
郭靖有些着急: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无话可说。
玻璃房外,江小鱼组长带着监听耳机,目光直勾勾盯着玻璃后面那人。
审讯一直没有进展,他忽然起身,走进审讯室,郭敬,换我来吧。
郭靖走前,眼神复杂地在两人脸上来回一圈,出了审讯室。
江小鱼手中捏着两页A4纸,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旁边的记录员看看花无缺又看看江组长,视线来回的逡巡。虽然第一次见到嫌疑人的时候,已经惊讶过了,但他们俩这样面对面坐着,视觉的冲击力显然更大!
一模一样的大眼和剑眉,直挺的鼻梁,唇峰明显的m形唇。
世界上会有全不相干但长相如此酷似的人么?
江小鱼把两页纸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对面。
花无缺垂眸看了一眼,这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他看的时候,江小鱼说道:我取了你的头发,因为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两个毫无基因关系的人会长得一模一样。
DNA检验报告结论一栏上写着,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两份样本为同卵双胞胎兄弟。
花无缺的神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沉静湖水的眼底仿佛被乍然吹来的风翻腾起细浪,你......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在极力压制将要失控的情绪,你是小鱼儿?
江小鱼的眼眶微红,是我!我们分开了二十年,没想到还有重逢的一天。
花无缺神情松怔几秒,别开视线,世事无常,相见不如不见。
江小鱼猛地起身离开座位,五岁那天,你在商场走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花无缺苦涩地笑,命运来临时,任何人都没办法选择,只能接受。
一个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孤儿,独身一人,会发生什么?想都不用想。
那现在呢?你要怎么选择?
花无缺垂下视线,声音低沉,我还可以选择吗?
江小鱼的面容上是难掩的急切,你还可以选择,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然后呢?
江小鱼沉默。
花无缺低低开口:我很清楚,制毒是重罪,死刑。
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如何让我相信?花无缺淡淡道:毕竟,我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是曾经那个你,我又还是不是曾经那个我呢?
为什么不是?
花无缺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空中,你小时候就很调皮,我们一起去掏鸟窝,你却趁我不注意把鸟粪糊在我脸上,站在一边哈哈大笑。
江小鱼也露出几分笑意,没想到你这么记仇。
毕竟,我们五岁分开,能回忆的东西不多。
只要你愿意,等事情解决了,我们还可以去创造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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