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细细观摩少女的睫毛、鼻尖、脸颊和耳垂,而这是世间少有的珍贵宝物。
岑若曾经想过让季蔷抱着傻白甜,而自己拿吹风机。但考虑到细小绒毛的飞舞方向,最终放弃了。
季蔷一寸一寸地吹毛,傻白甜被按摩得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干脆躺在岑若大腿上睡着了。
在这个过程中,季蔷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岑若的手心和大腿,于是抬起头朝岑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一刻,岑若的心情可以用豁然开朗来形容。
岑若看着季蔷,说: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乐观。
季蔷茫然地啊?了一声,问:我乐观吗?
岑若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算了。
季蔷根本意识不到,她的开朗和快乐有多珍贵。既然如此,何必刻意打破这个状态?如果有一天,季蔷真的意识到了这种珍贵,那么说明她已经感受过悲伤。
季蔷也没细究,哦了一声,继续给傻白甜服务。
又过了一会儿,季蔷忽然打了个喷嚏。
岑若立刻紧张起来,坐直了身体,说:感冒了还是过敏了?吃药了没有?还是刚刚温度调低了?
季蔷揉了揉鼻子,望着岑若笑,说:这种时候,你有点像我妈妈。不,你比我妈妈还像我妈妈!
即使季蔷词不达意,岑若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季蔷在说埋怨她啰嗦,在夸她体贴。
岑若顿了一下,情绪复杂地问:我真的看上去很老吗?
季蔷停下了所有动作,仔仔细细地盯着岑若看,然后说:你不化妆比化妆要年轻。
那是因为岑若要在下属和合作者面前树立可靠的形象,所以妆容庄重成熟了些。
岑若十分艰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决定再也不要深究这类问题。
阿嚏!季蔷又打了个喷嚏,还无意识地挠了挠手臂。
这症状不太像感冒,更接近过敏。
岑若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把傻白甜丢向一边。猫行动矫捷,很快跃到地面,冲岑若牢骚道:喵!
季蔷提醒岑若:过敏药在我包里。
自己却坐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岑若。岑若为她着急,她感到有点儿高兴。
岑若找到季蔷的包,拉开拉链,翻找起来。季蔷包里的东西很多很杂,岑若一下子就看到了药盒,眼神却不由自主被另外两样东西吸引。
指套。和一次性内裤。
岑若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间,随即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拿着药盒,又倒了一杯水,才回到季蔷身边。
季蔷乖乖巧巧地把药喝了,然后把水杯还给岑若,仰着头说:我感觉我好多了!
趁季蔷仰头喝药的时间,岑若完整而细致地回想今天,才发觉了一些不对。
她眯着眼睛,探究地看向季蔷,说: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特意来给傻白甜洗澡的吧。
季蔷甚至没有提前吃过敏药,这说明她的目的不是傻白甜。
只可能是自己。
季蔷面带微笑,说:呐,岑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岑若飞速思考。节日?生日?还是先前约定过什么但自己忘记了?
不等岑若回答,季蔷主动揭晓道:是我们第一次睡觉的日子哦!
岑若眸光一闪,对季蔷这么直白的话语有些不适。
第一次睡觉不就是第一次见面吗?岑若没说话,脑中忽地回忆起那日细节。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没想到所有画面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如昨,毫发毕现。
季蔷歪着脑袋回忆,同时扳着手指道: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什么时候会有第二次呢?我一天一天地算,终于到了今天。我想见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她的眼神又干净又纯粹,光是看着她的脸,谁也不会想到她在说的是这样的话题。
岑若却非常奇异地,没有感受到过分的色/欲。
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纯洁的爱。
岑若心里一动,问:你那时候成年了吗?
季蔷点了点头,说:当然!
岑若又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参加那个晚宴?
那顿饭定得很晚,地点也有些暧昧。凡是接到邀请的男男女女,都能品味出别样的意味。岑若是逢场作戏,不得不去。但现在想想,季蔷的出现有些离奇。
季蔷说:啊?
公司的存亡与你无关,要说你被经纪人利诱了,事后也没得到足够的好处岑若没提威逼的可能性,因为从季蔷的表现来看,这个选项被天然地排除了。
你也不是野心很强的人岑若在心里冷哼一声,想:不像我自己。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岑若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岑若对季蔷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岑若终于发现她对季蔷的评价是相互矛盾的。
肤浅、无脑从众没有问题,但季蔷不一定拜金。因为很显然,她家境不错。
可这样一来,季蔷为什么会同自己进行那种交易?
岑若说话的时候,季蔷就那么静静地、用略带虔诚的目光看着她。
等岑若终于说完,季蔷才慢慢地、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啊。
岑若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知道你在那里,所以才会去的。季蔷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岑若产生了某种近乎于荒谬的心情。按季蔷的说法,她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才会去那个晚宴。可事实是,在那个晚宴上她和季蔷才第一次见面,季蔷编故事都编不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岑若冷冷地勾起嘴角,说:嘴这么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岑若相信理性与逻辑,因此确认自己抓住了季蔷的漏洞。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前期推理失误,也不愿意相信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存在更何况,这个缘由本来就是编的。
所以,季蔷一定还有更深的、没有被自己发现的目的。她终究还是有所求,这才能跟餐厅外的那个陌生女人、陈行止和隐退已久的小梅花对应上。
季蔷愣了一下,竟然说:你要尝尝么?
尝什么?
这个疑问甫一划过脑海,季蔷就已经拥了上来。
岑若意乱情迷地想:原来真的很甜。
夜色奢靡,这是一个独属于放纵的晚上。
第20章三更
春宵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