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无奈一笑,把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捡起自己的衣物起身离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是她,且只能是她吧。
日子一天天流淌过去,宋余杭依旧天天来,偶尔留宿,抱着她一起入睡。
每每这个时候,林厌总会觉得睡觉对她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有她在身边,总是会格外安心一些。
林又元也没再来骚扰过她,一切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又仿佛有看不见的风云在汇聚。
等她再好一点,天气晴朗的话林管家会推着她出去散步,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外面世界的时候。
医院里的保镖多了几个生面孔,林厌一一记了下来,并用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数着走廊上的闭路电视,以及要转过几个弯拐过几个角才能到医院大门。
她从一开始的只能吃些流食,再到慢慢能用些软烂的食物,肩膀上的伤逐渐结痂好了起来。
南方的冬天来的晚,窗外最后一片枯黄树叶落地的时候,霜降终于来了。
林厌拆了纱布,端详着掌中这根漆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棍。
她用力握了握,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微微阖上了眼睛。
管家看着她,欲言又止:小姐,一定要和老爷撕破脸吗?
林厌皮笑肉不笑,从锦盒里取了缎布把机械棍擦拭得光洁如新。
与其打断骨头连着筋,倒不如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妥协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林管家从未见她对什么东西这么上心过,擦干净了机械棍又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在枕边。
可是
林厌抬眸看他:你究竟站哪边?
她直言不讳,管家却吓了个半死,忙不迭点头:自然是小姐这边。
那不就得了,我交代你的,都办好了吗?
管家连连称是:放心吧,小姐。
林厌唇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往床上一靠:你也放心,我给你的钱不会比林又元那个老东西给你的少。
***
风暴来的比想象中的快点。
林又元正忙于集团年底事务的时候。
秘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林总,不好了,咱们出口的那批货被海关拦下了。
林又元瞳孔一缩,那批货正是上次和外企代表团谈下来的那批,能不能度过经济寒冬就靠这批货带来的效益了。
不是早就打好招呼了吗?
海关验收,硬是说有一批次质检不合格,不给盖章出关。
林又元额角青筋暴跳:妈的,谁知道他们的检验标准,一天一个样,再去谈。
是,这就去。秘书忙不迭跑出去安排饭局了。
他想了想,掀开茶杯盖子抿了一口,总觉得这事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和怪异感,又把人叫了回来。
算了,安排下去,晚上我亲自请各位老朋友吃饭。
席间谈笑风生。
林又元坐在轮椅上也要伸长了胳膊和各位碰个杯,都喝得面红耳赤的。
酒过三巡,终于进入了正题。
刘局啊,海关那批货
对方直罢手:唉,别提了,别提了,我也想放你们走,公安紧咬着不放,换了二把手,硬气的很,有几个消费者吃那个什么保健品吃坏了肚子,正查着呢,这事啊现在已经不归海关管了
林又元面上谈笑风生,暗暗把酒杯捏进了掌心里使劲攥着,磨出了红痕。
好一个宋余杭。
厉害,硬气,有胆识!
他松开酒杯,放在桌上:各位今天敞开肚皮吃喝,全算在我老林的账上,公司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诶老林,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有人抗议,林又元偏过头去对秘书道:你留下来,陪陪各位老总,务必要让他们尽兴。
好,林总,放心。
秘书又叫了几瓶昂贵的酒水,一一替他们斟满。
林又元这才由保镖陪着抽身而去。
***
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唰地一下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车门拉开,几个刑警跳了下来,为首的刑警摘下墨镜,径直走到了门前,亮出证件给保安看。
警察,让开,奉命调查一起医疗纠纷案。
几个保镖走上前来,手摸向了背后,刑警顿时戒备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刑警上前把人推开。
干什么,干什么?还想袭警吗?这可是我们副队长!
那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退开,走到一旁,让警察进去,同时拿起了胸前的通讯器。
去小姐病房看看,人还在吗?
宋余杭蒙着脸,把通讯器拿到了保镖的嘴边,林厌坐在一旁,手里的机械棍指着他的喉咙,保镖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他磕磕绊绊地:还还在。
等那边挂断之后,宋余杭把通讯器扔在了地上,一把拉起她。
走。
林厌跟着她七拐八拐:你认识路吗?
宋余杭探出头去走廊看了一眼:认识,踩过点了。
说罢,又半搂抱着她往前走。
林厌唇角就浮起了笑意:计划了多久啊?
不久,一个月吧,还得感谢你爸给我机会。
她话音刚落,准备拉着她过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两个黑衣保镖。
宋余杭把人往身后一推,正欲动手的时候,黑衣人突然脖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段城从黑衣人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她们笑了笑,亮出了手里的电警棍。
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使。
林厌松一口气,宋余杭拉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段城在前面带路:老郑和方辛在外面
他话音未落,余下的话便彻底卡在了嗓子眼里,咽了咽口水,如临大敌。
林又元由三五个保镖簇拥着出现在了走廊上,宋余杭回头望去,来路也被堵了。
一行人陷入了孤立的包围圈里。
林厌攥紧了机械棍,啪地一下出了鞘,刚准备上前一步,被宋余杭拉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