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队,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好。方辛拿起包,等车停稳就起身推开了车门。
宋余杭摇下车窗跟他们告别:路上小心。
方辛摆手:好,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等车开远,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段城: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家也住这边啊。
方辛往前走两步,段城亦步亦趋。
这么宽的马路你走那边不行吗?
段城摇头,直指前方:我家在马路这边。
方辛:
末了,看见前边有卖麻辣烫的摊子,段城眸中一亮,拉起她就跑。
哎,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你吃饱了没?段城回过头来,笑容有几分大男孩的爽朗。
方辛点头,又摇头。
段城一口气跑到了麻辣烫摊子旁边:那不就得了,再吃点,老板,两碗麻辣烫,中麻中辣,一碗
他看一眼方辛,脱口而出:不加香菜,多放醋,再来两瓶北冰洋。
来咯!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上了桌。
段城把吸管放进饮料瓶子里递给她,自己则直接对瓶吹。
方辛把碗里的调料拌匀: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啊?
段城埋头吸溜着粉丝,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那啥食堂吃饭的时候看你每次都会把碗里的香菜挑出来。
方辛心一暖,唇角就多了笑意:老板,再来一瓶北冰洋,这顿我请。
***
送完郑成睿回家,林厌昏昏欲睡,靠在了椅背上,宋余杭捏了捏她的手,把空调调大了些。
再坚持一下,快到了。
林厌动了一下,抬眼看见车窗外并不是回别墅的路。
这是去哪儿啊?
我家。
宋余杭把车停进车库,拉着她往外走,林厌磨磨蹭蹭地往后缩。
我不去,你别拉我
宋余杭半搂半抱把人往楼上拖:你都几个月没回家了,别墅没法住人,还得收拾。
林厌挣扎,楼道里的声控灯一下子亮了,她压低了声音,脸色微红。
那我可以去开房啊,这么晚了我跟着你回家算怎么一回事,你妈不得杀了我!
宋余杭笑,直接把人抱上了一层台阶,林厌伸手扒住了楼梯扶手。
两个人僵持不下。
我妈可不像你爸,动不动喊打喊杀,要死要活的,你见过就知道了。
那也不成啊,我就这么去见她啊?!林厌理想中的见家长应该是衣着光鲜亮丽,妆容干净整洁,在高级饭店相会,见面先寒暄叔叔阿姨好,再奉上奢侈品礼物,哪像现在,素面朝天,里面还是病号服,外面披着宋余杭的外套,不伦不类的。
林厌瞅了个空当,又想往下跑,被人一把拽了回来,宋余杭拖着她往上走,微微喘着气。
现在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你要是真的打扮的五迷三道的,在高级饭店约我妈见面,张口就送奢侈品衣服包包的,她才会真的吓到好不好?
林厌挣扎,被人一把搂在了怀里,从背后拖着她往上走。
什么五迷三道的,你会不会说话?!
好好好。宋余杭无奈,把人摁到墙边,伸手按门铃。
你最漂亮,你最可爱,你最聪明,你最机智
越说越羞耻了还。
林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门开了。
四目相对。
林厌立马收手,捋了两下头发和衣服,乖乖站在宋余杭身边,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亲和力一些。
阿姨好。
妈,这是林厌。
宋妈妈打量着林厌,从头看到脚,再看看自家闺女落在人家肩膀上的手,脸上突然就放出了迷之微笑,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
来来来,快进来,林舸的妹妹吧,长的真像!怎么穿这么少啊,哎哟这手凉的,余杭,把热水袋拿来,再拿件厚衣服过来给人家披上!
林厌觉得自己的脸今晚不是冻僵的,而是笑僵的。
这怎么和她想的不是一个画风呢?
在她的印象里,宋余杭年幼丧父,哥哥又紧接着去世,能支撑起这样的家庭的长者,该是像她一样坚毅顽强的,甚至是像林又元那般不苟言笑,不通情理的。
可是宋妈妈虽然满头白发,穿着冬季的家居服,脚上踩着的拖鞋也不是新的,甚至有点旧,脸上挤满了皱褶和纹路,可那神情却是那么亲切温和,笑容里看不出一丝作假。
林厌心里一松:谢谢您,不用麻烦了。
宋余杭抱了一床毛毯出来,让她把外套脱了裹住,暖水袋塞进她怀里。
宋妈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暖手,见她未落座,又拉着人在火炉边坐下了。
宋家没开空调,还是采取的最原始的煤炉取暖,长长的烟囱通向了外边。
火烧的正旺,宋妈妈又加了几块煤炭进去。
上次在医院见着你哥了,说你伤的挺重的,好些了吗?
林厌还是略有些拘谨,她习惯了大大咧咧说话,张口闭口艹你妈,突然要她装贤良淑德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坐立难安。
见宋妈妈给她递水,赶紧站了起来,单手接,不妥,遂双手接了过来。
好好多了
哎哟,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快坐快坐,给,吃橘子,还有瓜子,果盘,糖,自己拿,自己拿啊,余杭啊,把上次你姐出差带回来的桂花年糕拿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面前的茶几上变魔法般地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水果和零食。
宋余杭唇角抽了抽:我回家您也没这么热情啊。
她拖长了声音道:妈,她还是个病号,肠胃吃不了那些
宋妈妈回头,恶狠狠地:现在吃不了,带回去吃还不行吗?
林厌一手拿着橘子,一手塞满了糖果,又不敢拒绝,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够了,够了,阿姨,太多了
她现在这样低眉顺目的模样好像收敛了爪牙的家猫啊,宋余杭忍俊不禁,靠在沙发上低头笑了一下,在林厌恶狠狠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又装作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