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黎明前的林宅只有门口站了几个保镖,偌大的庄园空无一人。
而那几个保镖并不会拦她,甚至还替她恭敬地拉开了大门。
女人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尤其是上了楼之后,她开始疯狂吞咽口水,掌心里不停渗出的冷汗使粉包变得有些潮湿。
林舸的话响在耳边。
不需要你做什么,把这包药倒进他的水杯里就好了。
没有人会怀疑你,去吧,大胆去,等你回来,咱们就结婚。
嘎吱一声轻响,金夏轻轻推开了房门,林又元平躺在床上,戴着氧气面罩,骨瘦如柴,脸色灰白,看起来已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
因为紧张她不停吞咽着唾沫,蹑手蹑脚往前挪着,十足的小心翼翼。
短短几步路,她足走了几分钟。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静静躺在这里,金夏也会觉得畏惧,仿佛他是一头蛰伏的雄狮。
她稍一动作,就会惊醒他,随即咬断自己的脖子。
她被自己的臆想吓得浑身是汗,红了眼眶,没等挪到床边,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剧烈咳了起来。
咳咳咳
金夏受惊跌坐在地,见他不住声咳着,又没有别的什么动作,这才爬起来扑了过去。
老爷,老爷
说罢,轻轻扶起了他,替他拍背顺气。
林又元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
说罢,又背过身去开始咳嗽。
金夏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拿开水瓶添了些热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递给他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老爷,喝水。
林又元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才觉得好些,微眯了眼睛打量着她。
你怎么来了?
金夏强撑起了笑意:我来看看您。
你还知道回来?!林又元抬手,啪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不要脸的东西!在外面鬼混以为我不知道吗?!
金夏捂着脸,低下头委屈极了,脸上溢出了楚楚可怜,实际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毒。
就是这一巴掌煽起了她的回忆,那些在林又元身下委曲求全忍受他喜怒无常的坏脾气的日子,抚摸着他身上的赘肉还得装出一副满足来的日子,实在是让她无比恶心。
对不起,老爷她痛哭流涕。
话音未落,林又元也许是被气到了,又剧烈咳了起来,痰盂在床的那一边,他俯身过去咳嗽,金夏又捧起了那杯水,抖动袖口,粉末簌簌而落。
很快在水中消弭于无形。
她跪在地上,忍受着病人呕吐物的恶臭,虚情假意地笑着。
老爷,喝口水缓缓,我去叫大夫。
第128章终局之战(2)
恐怕叫的不是大夫,而是杀他的人吧。
金夏还是太嫩了,林又元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使现在病入膏肓,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力,她自以为小动作做的足够隐秘,实际上她的紧张悉数落入了他眼底。
林又元回转身来,靠在床头上喘气,微眯了眼睛看着她把水杯递到了自己唇边。
她的手有些抖,水面泛起了涟漪。
这杯水有问题。
金夏看他迟迟不喝,勉强笑道:老爷,快喝吧,您一直咳嗽,润润嗓子。
说着,坐在床边,杯沿轻轻抵在了他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上。
那张脸无疑是花容月貌的,却也让人十分恶心。
林又元心底蔓上了一丝寒意,面上不动声色,冷哼了一声道:我自己来。
说着,干枯的手颤颤巍巍扶住了杯子,微微仰起了下巴。
为了使药效迅速挥发,金夏没倒太多水,此刻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掌心里全是冷汗。
喝啊,快喝,喝吧,喝了我就解脱了。
眼看着他仰起了头,即将触碰到水面的时候,林又元却又停了下来,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这水里怕是有东西吧。
金夏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里,强笑道。
怎么会呢,这可是当着老爷的面倒的,给夏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老爷动手呀。
林又元把水杯递了过去:那你先喝一口。
金夏目光一凛,暗道不好,多半是被他怀疑了,既然如此,就只能
好。她巧笑嫣嫣,纤手就要伸过来拿他手里的杯子,两个人距离极近。
林又元穿着单薄的病号服,骨瘦如柴,领口微敞着,露出了半边胸膛。
林舸说了,如果他发现,就趁他不备下手,刀子只要戳进胸口,他现在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必死无疑。
事已至此,反正左右都是死,金夏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
她的左手稳稳接住了水杯,与此同时,右手乘其不备从包里掏出了水果刀,猛地扎向了他的心口。
变故来的太快了。
林又元瞳孔里寒光一闪而过,他似是也没料到金夏有这个胆子,就是这一怔忪的功夫,刀尖已在眼前,皮肤已隐隐感觉到了刺痛。
去死吧!金夏发狠,再要用力往前挪动一分的时候却感觉手臂重若千钧,压根抬不起来。
她错愕回头,林管家面沉如水站在身后,鹰爪一般的手死死箍着她肩膀。
她一直以为林管家是个面弱的书生,只能帮林又元处理一些日常杂事的普通仆人,谁知道此刻在他的重压之下,她的一条手臂发出了咯吱的脆响,骨头几乎快被捏断了。
金夏发出一声惨叫,那把刀掉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林又元咳了两声,依旧散着衣袍,抬眼看她。
谁让你来的?
说!林管家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把人摁在了床上,因为剧痛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声嘶力竭地咆哮。
没有人让我来!林又元我就是想让你死!想让你死!救救命啊!
女人尖利的嗓音很快穿透了房间,弥漫在整条走廊里。
两个人都没有阻止这样的垂死挣扎,是因为他们知道,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救兵不会来,没有人能救的了她了。
金夏错愕,泪水糊得满脸都是:怎怎么会这样?
身在棋局中,人人都是弃子啊。林又元感叹,拿帕子掩着唇又咳了几声。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杀我?他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怜悯问话。
无论是从你一进门,还是倒水的时候,我都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你要是悄悄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毕竟,好歹夫妻一场。
林又元倾身,抬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这张脸。
做人不能太贪心,没钱的时候想要钱,有了钱还想要爱,有了爱又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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