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想起她刚到林家的那一年,小小的林舸站在她面前,也是这样虔诚地双手捧过糖,递到了她眼前。
林厌微微弯了下唇,眼眶里迅速积攒起泪花,在她期盼的眼神里拿了一颗水果糖。
谢谢。
小唯脸上也咧开了大大的笑容,眼睛几乎快眯成了一条缝。
她趁着林厌不注意,索性把那罐糖一下子塞进了她手里。
阿姨,你吃吧,小唯好了,不需要了,自己不要的东西要留给有需要的人。林阿姨,你快点好起来
小孩子说着,鼓起腮帮子偷偷看了一眼宋余杭:只有这样姑姑也才能好起来。
林厌脸色微红:谁教你说的?
宋余杭轻咳了一声,拉住她的手:吃饭,吃饭,吃完咱们赶紧回家。
季景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招手示意小唯回来,小孩子乖乖跑了回去依偎在了她身边。
小唯快吃,吃完该写作业啦。
宋妈妈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专挑软烂滋补好消化的菜给她吃,又盛了满满一大碗猪脚汤给她补充营养。
宋余杭都没这个待遇,连连叫唤着。
后半顿饭倒是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宋妈妈和宋余杭去洗碗,客厅里开着电视,小唯坐在一旁玩玩具,季景行在旁边陪着她。
林厌看着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涂得鲜红的嘴一开一阖。
据知情人士称,景泰集团董事长林又元先生确已去世,但警方还尚未向我社披露具体死亡原因,日前景泰集团股票已跌破低值,于上周宣告破产,数万员工将何去何从
画面一转,镜头来到了景泰大厦,玻璃屏蔽门前拉着警戒线,除了围着一大堆讨薪的员工,已是门可罗雀,人去楼空。
林厌微微恍了一下神,仿佛还能看见,玻璃门大开,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林又元走了出来。
她眨了一下眼睛,那画面就不见了。
小唯拿着遥控器换了台,看起了动画片。
林厌的目光望过去,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季景行也在看着她,那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包括厌恶。
她已经不讨厌她了,她只是平静地说。
我老公去世快八年了,宋余杭失去父亲已经三十年了,妈独自一个人踟蹰大半生,拉扯她和她哥哥长大,我们仍然坚强满怀希望地活着,林厌,我希望你也能。
她就连安慰别人也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说教味道,林厌心想:这有什么可比性。
可是即使心里再不屑,林厌微微扯起了唇角,偏过头去,眼底涌起了水光。
她继续嘴硬:哈,我为什么不坚强,我和宋余杭的日子还长着呢,某些人啊,还是趁早死心吧。
季景行咬牙:这事不是已经过了吗?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呢?
林厌:过什么过,你打我那一巴掌可没完。
宋余杭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没什么,洗你的碗。
一切收拾妥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宋妈妈起身把她们送到门边,叮嘱了再叮嘱。
厌厌药要按时吃,余杭监督她。
宋余杭点头称是。
这是下午卤的鸡爪牛肉,拿回去给厌厌零嘴。
只不过是在饭桌上多夹了两筷子,宋母就默默记在了心里,打包好了一个食盒,递到她们手里,还千叮咛万嘱咐吃不完就放冰箱里。
还有水果,你们刚出院,肯定没来得及买,拿着拿着。
红枣、葡萄干、补气养血,枸杞也拿一些回去泡水喝,还有菊花,秋天干燥,润润嗓子还去火。
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宋余杭嘴角抽了抽,赶忙腾出一只手来制止了她继续往出来拿东西的冲动。
妈,妈,别忙活了,这都够我们吃好久了,再说家里还有。
宋母跺脚:哎哟那怎么行,你们一个两个的身上都有伤,尤其是你还
宋余杭轻轻拉了她一把,宋母及时止住了话头。
你们还都挺严重的,趁着年轻好好养养,可别老了留下什么后遗症。
宋余杭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厌也跟宋母道别,眼底有一丝真心实意的感激,整个人看上去倒比刚刚魂不守舍的样子好的多:阿姨再见。
宋母心下感慨,又拉住她的手细细叮嘱了一番,最后看她围巾没系好,颤颤巍巍抬起手帮她挽了一个疙瘩。
做了半辈子活了,宋妈妈的手粗糙且遍布老年斑,可是贴在肌肤上,却有淡淡的温暖。
童年里和妈妈相处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以至于现在早就模糊了样貌。
林厌看着她鬓间的白发,布满皱纹的脸,鼻头微酸,心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阿姨,您好好照顾自己。
从进门起就没怎么多话的人突然展露了对她的关心,宋妈妈受宠若惊,眼底泛上了泪花,又捏了捏她的手才松开。
唉,好,常来看看,想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给你做。
一行人磨磨蹭蹭的,宋母又找机会往她手里塞了几件营养品,还说要给她们带厚被子,那边屋里许久没人住,冷。
宋余杭两手不空,头皮发麻,只想溜之大吉:妈,妈,我们走了啊。
林厌嘴角也抽搐着,赶紧替她开了门。
小唯听见动静扔下玩具跑了过来:姑姑再见,林阿姨再见。
对于刚给了自己糖的小孩,林厌总是多几分偏爱的,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唯再见。
季景行站了起来,张张嘴。
林厌目光一转,如蚌壳一般把自己的嘴闭得严严实实,没跟她打招呼。
季景行咬牙,也没跟她说话。
余杭开车慢点,改天见。
宋余杭下意识回:姐,再见,小唯,再见,姑姑走了。
小唯站在门口跟她们挥手,目送着她们下了楼。
宋余杭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后备箱里,回转身来就把人箍在了车身与自己之间。
她俯身下去:厌厌,亲亲。
医院里毕竟人多眼杂,虽然住同一间病房但也不能太过放肆对吧。
宋余杭憋了好久了,正欲一亲芳泽,林厌一把捂上了她的嘴。
不亲,滚。
为什么?亲嘛宋余杭委屈,扒拉下她的手,像只大金毛一样拱在她脖颈里来回蹭着。
林厌被她弄得有些痒,唇角挂上了一丝笑意,仍是挑了眉头。
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亲热嘛。
再亲热,能有和你亲热吗?宋余杭嘀咕,原来症结在这里啊。
这家伙吃醋了。
她的脑袋就拱在她的脖颈里,索性就沿着白皙的肌肤吻了上去,最后轻轻含住了耳垂。
林厌手指猛地抓皱了她的衣服。
宋余杭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仰起头来承接自己的吻,即将覆上她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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