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宗盯着他,唇角微微下垂抿着,双眼锐利如鹰。
刘副将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串联起刚刚他说的想要解甲归田的事情来,坚强的说:我真觉得你不对劲儿,你现在已经开始维护他了,将军。
韩将宗仍旧盯着他沉默不语。
片刻后,刘副将败下阵来,好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当我没说。
华灯初上,骆家临街的迎风阁已经能听到外头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
韩将宗换了身干净衣裳,转过身来,刘副将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这身可以,霸帅逼人。
韩将宗略低头打量了一眼,没有太特别的感受。
将军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今晚能把关系更近一层楼。刘副将给他鼓完气,转脸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万一吸引不到他,反悔了不给咱们钱怎么办。
不会的。韩将宗沉沉道。
怎么不会?刘副将分析道:你看,昨夜你救了骆深一回,第二天他就笑脸相迎,送来了三万两,这说明什么?
韩将宗不搭理他,寻到自己的令牌,揣在腰间,然后从衣裳里掏出来之前骆深送给他的香囊,看了一眼也一并坠在了腰带上,平添了两分不羁。
说明要哄得他的欢心,他才会心甘情愿拿钱出来。这叫什么?刘副将成天操不完的心,深觉自己来这一趟老了十岁: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韩将宗深觉他聒噪,笃定解释道:不会吸引不到他的。
韩将宗:毕竟我这么霸帅逼人。
刘副将哭笑不得的跟着他走出门,韩将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
???
韩将宗:还有很多的正事要做,你有空去看看知府那边的钱准备好了没有。
刘副将:我也想去赏花喝酒,远远跟着,又不影响你们增进感情。
一个人赏花喝酒有什么意思?韩将宗一张脸沉静如水,目视前方冷酷无情的说:不嫌尴尬的慌吗?
刘副将停在原地,眼睁睁看他潇洒的走出门去,脸上吃惊的表情还未缓和过来,怎么、我,我一个人,难道就不配去赏花喝酒了吗??
说话间韩将宗已经一脚出了月亮门。
骆深本想再等等外面人多了再去找韩将宗,到时候街上的酒是最浓的,菜最热的,时机才算是最好。
不料韩将宗竟然先找了过来。
进来。骆深还以为是家仆在敲门,他坐在靠窗的小桌上,手里正摆弄着什么东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迎风阁有什么动静吗?
韩将宗走近了,站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
骆深猛然回首,韩将宗道:有动静,客人等得不耐烦,已经自己过来了。
骆深猝然起身,手立刻收紧了。
韩将宗多年练就的敏捷反应,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手中物。
室内灯火通明,但是烛火轻轻摇曳,只看到了一半,这是
他眯起眼诈一瞧,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敢肯定。
骆深站在原地未动,仿佛被点了穴。
片刻后他双肩一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物来微笑来说:将军认识这玉佩吗?
他手中是一块金镶玉的方形圆角玉佩,坠着几颗血骨玉珠和奶黄色的穗子。
那方玉通体透亮,色泽均匀,没有丝毫脏杂斑点,不糠不涩,一看就是上好佳品。黄金雕琢而成的镂空牡丹样式紧紧包裹住四角和大半面积,露出中间凸起来的一个韩字。
这韩将宗罕见的犹豫了,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很久之前丢失过的一块腰配。
骆深扫了一眼他腰间,看到了坠在上头的香囊。
他肩膀宽厚,后背板正结实,大腿强健有力,整个人站起来格外的高,那香囊小巧一个,竟然也不遑多让,没显得小气。
倒是均衡了他原本的气势,添上了两分洒脱不羁。
骆深轻轻挑起两端唇角,双眼一动跟着笑了笑。
韩将宗仍旧在回想,我记得,仿佛是丢在山西地带了。他疑惑的问:怎么在你的手里?
骆深收回视线,全身已经放松了许多,慢条斯理道:这是开在山西的当铺中偶然所得,我看到实在喜欢,就带了回来。
他手指一动,那玉佩翻了个身,拿到的时候后头不知是什么原因给磕裂了一条缝,我担心它会越裂越深,就给包上了金边儿。
韩将宗本来觉得这玉实在没什么看头,不曾想被他这么一包还挺好看的。
应当是将军不小心丢了,被人捡了拿去当铺换了钱吧。骆深从容不迫道。
韩将宗不及细想,骆深又将那玉佩往上举了举,既然确实是将军的东西,那就物归原主,这玉料实在好看,还请将军不要怪罪我画蛇添足给镶了金边。
他虽然坦然张开手等人来取,但是脸上明白写着不想物归原主,韩将宗勾起那方玉佩看了一眼,又放回了他手中:既然到了你的铺子里,是你花过钱买下来的,就算是你的东西了。
骆深手指不自觉一动。
韩将宗瞟了一眼他的表情,笑着说:你拿着吧。
骆深短暂犹豫后点了点头,郑重道:好,等你哪日想要了,再拿回去。
就我这个俸禄的,要攒多少年才能赎的回来,骆老板?韩将宗促狭问。
骆深笑了笑,难得有些腼腆:将军一句话,自当双手奉上。
韩将宗看着他的笑,嘴角也跟着上扬:想不到你在江西也有产业,果真是家大业大。
骆深却只是挑了挑嘴角,不想过多说这件事。
韩将宗也不好追问,等他将玉佩收到桌上手掌长的匣子里,扣上盖子才说:京中但凡够得上表家谱的人家,长子降生都会得到一块儿本家刻着姓氏的玉佩,视为传家,这玉佩要贴身放着,轻易不能给外人看。
他难得说点新奇的事情,骆深认真听着。
韩将宗:戴到成年,就该将佩交给母亲保管,待到成婚之日,母亲会在大堂上交给儿媳,等洞房花烛夜过后第二早,夫人亲手给丈夫系在腰间,这才能将玉佩光明正大露出来。
骆深正准备离开匣子的手不上不下的顿住了。
唉。韩将宗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哀愁的说:我母亲没的早,所以这玉佩便由我自己一直戴着了,往后母亲给儿媳见面礼这一步骤也可省了。
骆深修长白皙的脖子一动,似乎是口干,咽了一口唾液下去。
眼见着他强自镇定的神色,韩将宗继续扯淡:上一步没了,不知道这下一步,能否有机会体会一回春宵一暖帐,夫人为我系腰间到底是怎么个温馨感受。
第20章
就算是这气氛不大对劲,但是骆深仍旧觉得这似乎是半句淫诗。
他动摇片刻后,就着没离开的手掀开了那匣子,要不还是
韩将宗身体微微一斜,轻轻靠在了桌边。心中饶有兴致看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