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兴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地的空壶,心也惊肉也跳。
下一刻,韩将宗双目如剑朝他看过来,语气比夜色更加深沉:你少爷醉了,扶他去休息。
佟兴赶紧跑过来扶住骆深,骆深撑了撑额角,紧紧一闭眼睛缓了缓才睁开。
主位之人站起身,昭示着宴会的结束。
众人依次拜别,骆深强撑着送人群出门。
江天上车之际,欲言又止,骆深问:磨蹭什么?
!江天:我就知道你没醉!
骆深眉心皱着,双目如炬看着他。
江天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明天要走,你今天把人灌醉,把自己也灌醉,一旦走了最后一步,他对你没了念想,还有再见的可能吗?
骆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问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俩成不了?
我江天生气的说:怎么可能,我就是想让你端着点,放长线钓大鱼!
骆深沉默下来。
江天以为他听进去了,刚要松口气上车,骆深眉头一皱,在他身后毫不留情道:我觉得你有毛病,我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撺掇着我追他,现在追上了,你又来劝我端着点,你天生爱抬杠是吗?
江天:
他脚下一趔趄,差点滑倒。
骆深站在原地紧接着冷笑一声:先是通风报信,然后胡乱指挥,生怕我跟韩将宗凑到一块儿去。你若是真把我当朋友,就不该事事想着你哥。
江天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想不到已经被他摸透。
他一时有些恼,我
骆深打断他:左右我跟将军是好定了,你若是替你哥抱屈,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江天一瞬间从头凉到脚。
平心而论,骆深此人不管是当朋友还是当兄长,都挑不出一丝不好来。
江天回想两人一起度过这些年,内心深处的情愫疯狂滋长,委屈至极的喊了一声:深哥
骆深看着他表情,半晌叹了口气:算了。
江天:我
骆深看着他:别废话了,我忙的很,你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吧。
深更半夜的他要忙什么,江天一想就十分悲痛,觉得这马上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深哥了,越发哀愁温吞起来。
骆深上前一按他肩,将人推到马车中去,立刻吩咐车夫:快送他走。
车夫得令,驱马前行。
骆家高阔大门前恢复了寂静。
骆深挥开扶着自己的佟兴,醉醺醺的往回走。
佟兴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摔倒磕碰。
骆深忽然站住脚,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去把库房里的那件裘皮大氅拿来。
这不用多说,因为裘皮珍贵,做成大氅更是费料奢侈,库房中只有那么一件。佟兴赶紧去了。
韩将宗回到房间用凉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许多。
他真想不到骆深这么能喝。
他再不醉,自己也快差不多到头了。
门边声音一响,韩将宗看过去,来人站在门口朝他含糊一笑,喊了一声:我来找将军接着喝。
他手提布包而来,展开,里头是一件墨色的大氅。
我想你明日要走,不知道该送点什么,骆深托着那狐裘,放在桌上:思来想去,送你一件大氅抗寒,希望你北方也能过的暖暖和和的。
韩将宗面上沉稳,眼中看着他满眼桃花色。
骆深摸了摸那光滑裘绒,轻笑一声:几十张狐皮都是我亲手所猎,攒了数年,堪堪做出来这么一件,希望你能收下。
韩将宗听他瓷脆一笑,胸中骚动数次,内心深处奇痒无比。
骆深将另一手提着的一壶酒也搁在桌上,又摆上两个酒杯,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韩将宗扫了一眼没说话。
骆深完全没意识到危险,自顾抬眼去看他。
眼线与水线胶合成一体,每一根睫毛都是缱绻多情的邀请姿态。
韩将宗眼皮压的非常低,其下视线直直盯着他双眼:你送我这个,不如再多提两壶酒来。
他声音放的很缓,压的极低:不把我灌醉,你能有机会吗?
第38章(和谐后版本)
骆深长身站在门边,背后是浓重暗深的夜色,身前是明光烁亮的房间,脸上笼罩着一层浅淡的米黄色,看着非常暖。
因为饮酒的缘故,眼角处的颜色更甚,浅红淡黄交杂融合,成了一种特有的雾橘色,看起已醉了七八分了。
韩将宗说完往旁边一靠,让出来前路。
骆深站在原地没动。
韩将宗歪头看着他,接过酒壶来掂了掂,说:你看着我喝吧。
意思就是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骆深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其实还行。
门边的木桌受着凉风冷气已经冰透了,韩将宗一手扣着酒壶,微垂的视线透过坚硬的眼睫射出,打在面前人的身上。
骆深一动不敢动,屏气站着。
韩将宗看着他神情,饶有兴致笑了一声。
周身气势被他刻意一收,顷刻之间撤销了大半:往后时日还长,别急。
骆深眨了眨眼,双肩自然的微微斜下去。
韩将宗打开敞口酒壶的盖子,头一扬,深喝了一大口酒。他放下酒壶的时刻甚至还耳尖的听到骆深呼出了一口气。
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就像听训的士兵逃过了一次处罚。
下一刻,刻意收敛好的气势一瞬间开闸倾泻而出,韩将宗手中淡青色题花白玉壶叮一声往桌上一放,宽厚肩膀上的肌肉拉扯着回到原位,腰背微动,结实有力的大腿已经迈了出去。
骆深微微仰着头,下意识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形后退了一步。
韩将宗步子快又急,两步急行,将人逼到了门边。
宽厚有力的手臂一抬,哐当
耳边炸响,房门紧紧闭上。
咣当声消,室内寂静悄然。
骆深一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深重的人影便不容置疑的压了下来。
门与月白长衫罩天水蚕丝纱衣紧紧贴合,投在面上的阴影愈重愈浓。
韩将宗终于将人抵在门上,头一偏,吻到了那不薄不厚性感至极、柔软至极的染满深秋枫叶颜色的唇上。
偶然有的窸窸窣窣夹杂着呼吸声响在耳边,骆深睁着眼,透过耳畔看向墙边一列华灯,眼中满天的光芒停止了闪烁。
事发突然,他呆立在了当场。
面前人的稳重气息染着醇香酒气,皮肤触感温柔烫人。
但是揽在腰间的手绷的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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