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跟儿子之间的裂痕就如同这个无解的问题, 是一场因韩松山的存在而催生出的自我折磨。
韩松山不消失, 王熠飞永远不能释怀。
三四天后, 王高瞻在韩松山的公司门口看见一个肖似对方身影的男人。
他下意识朝马路对面奔了过去, 视线里只有烈得晃眼的太阳和影影绰绰的人影, 空茫得仿佛在做梦一般。直到一只手拽住他的后衣领, 猛地将他从那阵眩晕的感觉中扯了回来。
下一刻,汽车呼啸着从他鼻尖二十公分的距离疾驰而过。司机猛踩刹车,骤停的轮胎在地面划拉出一道黑色划痕。
刺耳的鸣笛声后,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啊!不看路啊?你想干什么!
王高瞻仍是浑浑噩噩的, 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身后郑显文已经扯着嗓子与他对喷:横什么横?车开那么快是要飞啊?什么东西!信不信他现在就躺到地上让你抱着他喊亲爹?
两人互怼了几句, 对方开车跑了, 郑显文意犹未尽地走回来,上下打量一眼王高瞻,问他:王高瞻是吧?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跑D市来了?
王高瞻知道他是个油腔滑调的人,没想跟他深交,睨他一眼转身离开。
郑显文却对他来了兴趣,跟在他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天。
你别是在这儿等韩松山吧?怎么你跟他还有仇啊?
王高瞻不作理会,郑显文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劝诫:我看见你好几次了。出狱后不找份正经工作,怎么?凭你还想找人实行打击报复啊?韩松山虽然满肚子肥肉,也能一只手掀翻了你。
他说的好像自己是个狱警,对着意图犯错的囚犯苦口婆心,叫他不要重蹈覆辙。
王高瞻沿着盲道行走,一脚脚踩在黑色的线条上。
郑显文围在他身边打转,用笑嘻嘻的表情说着有点欠揍的话:王高瞻,你儿子呢?他是不是不管你了?也是啊,毕竟我们犯过法嘛,大部分人都要退避三舍的。
一会儿又状似好心地安慰他: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介绍工作。别看我这样,我朋友还挺多的,在监狱里又认识了好些个,给你介绍介绍。大家知根知底,工作环境也不会太压抑。
王高瞻虽然是因为杀人进去的,但学历高,态度好,性格温和,在监狱里算是各方面都比较特殊的人。
郑显文混得开,哪怕无意打听,也被狱友告知过他的底细,说不要去欺负他。
郑显文说了半个小时,磨得嘴皮子发干都得不到他半字回应,倒不生气,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跟我说句话呗,刚才我还救了你呢。
王高瞻终于停下脚步,进了一旁的面馆。
郑显文跟进去,大喇喇在他对面坐下,自来熟地说:请我吃碗面,8块钱的肉丝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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